“小桃姐,江湖救急!”
梁愿给夏小桃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被接通了。
“怎么啦?”
夏小桃一听梁愿还在公司加班,思忖片刻便向闻屿和林砚眼神示意了一下,一个人朝着安静的角落走开了。
她暂时因工作离开,两个男人也没什么理由继续装虚假和平。闻屿抱臂站立,率先开口,“别在她面前耍什么花样。”
“我耍什么花样了?”
林砚手里还拿着刚刚拼桌时剩下的啤酒,听到闻屿没什么气势的威胁之后开罐喝了起来,“你怕什么?”
“你大可以直接告白。”闻屿突然语出惊人,“我不喜欢你这种人,自以为是,觉得说一些奇怪的话就能玩弄别人的情绪。”
他始终没有看林砚的表情,只是盯着远处靠着树的夏小桃那一团小小的人影发呆,“也许你之前在国外真的很照顾她,是个好师兄。”
“但现在她的男朋友是我。”
“夏小桃不是你用来展示吸引力的工具,你也没有必要故意对她说那些话,试图激怒我,或者让我难堪。”
“感情又不是比较出来的,在我这里只有是或非,还是那句话,你想告白你就去告白好了,夏小桃如果选择了你,那就是我不够资格留住她。”
闻屿在说这些话时手心开始冒汗,因为话语中一些假设让他开始产生一些心悸的现象,自从和夏小桃感情比较稳定之后他就已经在适当减少服药的剂量,在情绪较为激动的时候减药的弊端便逐渐显现出来。
这话半真半假,不想林砚利用夏小桃做没有意义的竞争是真,让林砚直接去告白是假,说感情只有是与非是真,假设夏小桃选择他人是假。
他对感情的认知很绝对。
对于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没有“喜欢”与“更喜欢”,只有“喜欢”或“不喜欢”,不管怎样犹豫的心情,告白就能得到最终的答案。
闻屿从遇到夏小桃开始就是这样做的,到现在也是。
林砚利用夏小桃对他的尊敬和崇拜曲解为男女之情,试图模糊两者的边界,他无法忍受。
“哦,你的爱好纯洁好无私。”
林砚出声嘲讽道,“你陪了她几年,我又陪了她几年,她外语都说不好开组会都困难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因为导师批评整夜整夜睡不着改论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轻飘飘一句高中校园情侣,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为她做了什么?
闻屿张开嘴,一时间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这缺失的五六年是我的错吗,如果他们的相遇没有这么多限制,哪有那么多奇怪的人能插进他们的生活。
但是他没办法反驳,向疾病屈服的是他,向可能没有夏小桃的世界妥协的也是他,现在装成受害者的样子也太假了。
“她能做得好不是因为你陪着她,因为她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她总是能做好的。”
闻屿脑袋空白了一瞬,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又因为自己利用夏小桃自身的努力来反驳否定另一个人的行为而感到羞愧,就好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小桃的努力并不是努力,而仅仅只是“她与林砚并无关系”的佐证。
他不想再用这样无意义的话与林砚反反复复周旋,说得越多他越觉得自己也做了与林砚同样的事情,把独属于夏小桃本人的闪光点当作两人竞争的私有筹码。
“你和我说再多都没用。”
“研究生三年,你有无数个机会,现在你来怨我,怨她,怨老天,怨命运,凭什么?”
“你如果没在这里遇到她,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也挺好,又觉得时间可以继续浪费了。”
闻屿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巴掌一样,打没打到林砚他不知道,但他却被自己的发言刺激到声音都开始抖。
他因为长期服药,也可能因为自我保护的机制,对于之前的记忆都是非常模糊的,但今天说完之后好像又能清晰地回忆起来,他如何在没有夏小桃的那些日子里生活。
闻屿补救一样想着,不是的,他没有觉得这样很好,没有夏小桃一点都不好,他和林砚完全不一样。
他们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夏小桃带着三大杯清甜的果汁返回,嘴里还念叨着,“师兄别喝酒了,喝点这个吧,不然晚上怎么睡觉呢。”
“谢谢你啊,小桃。”
两个人在夏小桃走近的时候就已经各自低下头开始装作一直在玩手机的样子,闻屿的手还在抖,手机上的字都看不太清楚,额头上突然一冰。
“你今天自从上了岛就好奇怪。”
夏小桃担心地问,“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了。”
他接过果汁,恍惚地说,“啊,是,可能是要休息一下,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要抛下好不容易见到的师兄,抛下烟火,抛下一切有趣的事情和他回去吗?
夏小桃犹豫了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和师兄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