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北停晕了,没办法和人睡,着实轻松些,难得穿了一身素净衣裳,过来看一看依旧昏迷的北停。太医说他气性太大,急火攻心,约莫要晕上一两日。
可如今已是第叁天了。
我无聊地轻点他挺拔的鼻尖,低声自语:“果然还是睡着了最乖。”
这句话猝不及防地将我拽进回忆的死胡同。
我也曾对着李绪的睡颜说过同样的话。如今物是人非,胸口蓦地一痛,我不由扶住额头,蹙紧眉头。
李绪。
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让我心神俱乱、浑身发冷。明明早已说好相忘于江湖,为何一提其他,仍耿耿于怀?
毕竟也曾相濡以沫。再痛,也还是会因他掉眼泪,是真的动了心,也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我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拭去泪痕,重新将目光投向北停。他平日总是披散着头发,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头又痛了。我在心中将李绪骂了千万遍,转而看向北停微带愠色的睡颜。
还是这个小玩物好一点。虽然……气性大了些。
北停的容貌,未必输给李绪。虽然我已记不清李绪的模样,但多年情谊……细想下来,我舍不得的,除了那张脸,或许还有寄托在他身上属于冬宛的情感。是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我也别无他法。如今只要旁人提起“李绪”二字,我都会控制不住地过激。
我耐心理着北停的长发,指尖无意间触到他颈间一道淡薄的疤痕。
这是……
北停曾为表忠心自刎过,但那只是皮肉伤;李绪也自刎过一回,被我用手挡了大半;然后是齐惟那一剑,险些真要了他的命。
这些伤,都落在几乎相同的位置。
我轻抚那道稚嫩的疤痕,神色逐渐凝重。
一定有什么线索被我遗漏了。
之前虽怀疑北停是卧底,却始终无暇深查。后来他向我表露心意,可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自然未回应。最终李绪认定我与他有私情,以李绪的性子,绝不会容他活命……北停究竟是怎么逃过的?他从未向我提过,我因孤立无援不敢怀疑,此事便不能细想,日后再叁思。
他难道是李绪吗?应该不会,李绪如今已是晋王,无瑕顾我。只是想着,心中一阵绞痛,一滴泪落在北停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