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秦素低下头，眼前是小姑娘晃动的丫髻，过了一会，丫髻动了动，便见一双大眼睛忽闪地抬了起来，看着秦素，语声里带着小女孩的软嫩：“揉揉就不痛了。”

&esp;&esp;她正在换牙，说话时小嘴巴一努一努的，很有趣。

&esp;&esp;秦素忍不住便去摸她的头，轻声道：“我不痛了，多谢阿柔。”

&esp;&esp;秦彦柔听话地停了手，回首向秦彦婉一笑，得来了对方嘉许的眼神。

&esp;&esp;秦素见了，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esp;&esp;林氏方才的举动不能算不妥，只是她未曾想到，秦彦婉行事会如此周到。

&esp;&esp;身为晚辈，她不好直接违逆主母，便委婉地借用这种方式，向庶妹表达了歉意。

&esp;&esp;前世见惯了宫里的各种女人、各样手段，如今乍然遇见这样的纯粹与善意，秦素还真是不习惯。

&esp;&esp;一阵风拂过回廊，几杆竹子在风里微弯了腰，碧绿的叶片摇下几粒雨珠。

&esp;&esp;正房门帘忽地挑起，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走了出来，向林氏躬了躬身。

&esp;&esp;这妇人生了一张严肃的长脸，皮肤很白，两弯眉毛捏得细长，眼珠是冰冷的深褐色。

&esp;&esp;这是蒋妪，是吴老夫人最倚重之人，亦是秦世芳的两位乳母之一。

&esp;&esp;再次见到这张从无笑意的长脸，秦素仍旧觉得怪异。

&esp;&esp;一个从来不笑的妇人，却偏有两道长长的弯眉，真是叫人不知如何形容才是。

&esp;&esp;蒋妪向林氏行礼后，便又凑到她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方后退一步，躬身道：“老夫人已起榻了，夫人请进，郎君请进，各位女郎请进。”

&esp;&esp;青衣使女挑起两重对掩的门帘，林氏打头，带领一干子女们跨进了屋中。

&esp;&esp;东萱阁共有五间正房，房间取势开阔，明间地面上铺着一色的大块青砖，擦洗得光可鉴人。屋中家具皆为上好檀木所制，迎面是一方大案，左右各是两张雕花扶手椅，沿墙是两溜短榻，上头皆覆着素罗棉褥，榻前置着小几，下方砖地上铺着厚厚的青毡，房间一角架着熏笼，暖意氤氲而出，有松饼的香气四下弥漫。

&esp;&esp;众人先向吴老夫人见礼，方才挨次跽坐于两旁的短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