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努力挣扎着往那边看,手术灯晃着光,绿色的刷手服来来去去,缝隙里,谢韶筠奄奄一息的歪过头,小狗眼弯着,似乎看见简晴了,她明媚无声说:“简晴你啊,真的很没用,永远在捡我不要的东西。”
27岁那一年,池漪在一个社交软件上,看见了一句话。
人这一生分为三个阶段,幼年,青年,老年。
诗人林语堂说,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就像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都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人生没有好坏,只有在每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
池漪想,自己的人生跟诗人描绘的世界不同,她的人生只分25岁以前,与25岁以后。
25岁以前,一天有黎明与黑夜,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
25岁以后,她的人生季节里所遇到的,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坏的。
当有一天,她发现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的时候。
她决定去看一场海,谢韶筠去世前,s上po出来的海洋,每一帧图里都有涨潮落潮。
涨潮的时候,波涛汹涌,退潮时海阔天空。
池漪想,谢韶筠两年前去看海时,大概在跟整个世界告别。
池漪也想去看看了,于是很突然的一天,她离开办公室,给谢倾城打了通电话。
“能在斯里兰卡给我安排一位导游吗?”
谢倾城说:“可以啊,谁叫你是我合作伙伴呢。”
“我二妹,谢藏星可以吗?你等两天,我叫她把诊所里工作推掉,专职陪你出去旅游。”
池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语气如常说:“谢医生就算了,我暂时不接受心理咨询。”
“池漪。”谢倾城叹口气,没再开玩笑:“按道理话不该我来说。谢藏星是我二妹,你的情况我大概听说过两句。不要怪我多想,作为朋友兼合作伙伴,我认为你不应当去看海,你那么聪明,肯定清楚病人生病了,要去看医生的道理。”
池漪没有否认也不承认,只笑了笑。转移话题问:“我有空就过去,上回报表的事情有几处纰漏……”
谢倾城笑骂她老奸巨猾转移话题,并表态自己既然听见了这件事,不可能装糊涂。
“其实你要去斯里兰卡,我这里倒是有个很合适的人选。说到这里,有件事拜托你。”
“你说。”
谢倾城:“我小妹又在陌生女人身边醒来了,因为次数太多,那边警方把她拘留了,你落地后可以帮我把她保释出来。”
池漪表情颇惊讶:“鸢尾花的画家?”
“嗯,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艺术家嘛……但你别误会,谢好运不是随便的人,都是那个女人心怀不轨,是她不好。”
护短也不是这么互的,池漪嘴角抽了抽。
便听谢倾城说:“小妹在斯里兰卡有导游证,你要去玩儿找她安排,她比谢老二活泼,老谢家就她一个招人待见会嘴人的小太阳,家里老头老太宝贝着呢,你把她保释出来后,她要是说几句语出惊人的脏言脏语,别给脸子哈,不然我回头回家准没有饭吃。”
池漪开口就要不讲情面拒绝。
谢倾城像是知道她的意图,赶忙说:“那就麻烦池总担待我小妹,对了,她大名谢韶筠,小名谢好运,待会我把证件发给你,祝你旅途愉快。”
019
2025年,是谢韶筠车祸醒来第二年。
年初,丢掉轮椅代步,双腿重新踩在地上的那天。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去看海。
其实昏迷满打满算两年,她好像忽然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习惯。
比如对看海的诉求!
从轮椅里起来本该计划开画展,不过她一向活的任性,于是把自己的诉求向一家五口人报备后。
飞去了斯里兰卡,这一走就是半年。
七月二日,斯里兰卡、雅拉国家公园。
上午十点。
ji拿着谢韶筠手机进入园区。
“小谢,你姐电话。”
“知道了。”
谢韶筠在喂海豚,天气太热,蓝天不爱吃饭,没吃几口头偏了过去。
手机铃声又响了,ji看她一眼,热心问:“要不要我帮你举着电话?”。
谢韶筠摇了摇头,往旁边水池站远了一些距离。
她对ji说,麻烦他把手机放到一边,待把海豚喂好,稍后再回拨不迟。
ji点头,便走开了,走的时候,眼神有些受伤,因为谢韶筠好像很忌讳跟兼职的同事们靠近。
心想,是不是看不起他们。
斯里兰卡七月份,天气实在很热,尽管园区棚内开了空调,汗水仍顺延沿美人尖的头顶往下滚,蓝天的尾巴摇摇摆摆,吃饭不香。
谢韶筠把手里的饵料丢到一边,跟蓝天贴了贴脸,叫它自己去找小伙伴玩。
随后才取了手机,轻车熟路走员工通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