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来充公。
毕竟还是顶着“班长”这个职位,曲邬桐硬着头皮站上跑道,开始预先热身试试接力默契度。
接过接力棒,曲邬桐就迈开腿奋力跑。跑了快五十米,才看清原来对面与她交接班的是梁靳深。
呼吸一乱,毫无经验,曲邬桐与他交接棒失败,接力棒掉在地上,她急忙弯腰去捡,慌里慌张中没握上接力棒,倒先捏住他的手。
“对不起!”
“对不起!”
异口同声地响起两句道歉,曲邬桐撒开手,然后梁靳深逃一般地跑走。
幸好只是热身。
周边同学都这样劝她,曲邬桐捏紧了拳,好胜心被激发,一到正式比赛却是跑得飞快。
一头卷发飞扬,像兔子耳朵,又像狮子王飘散的毛发。
交接棒顺利。
曲邬桐成功将接力棒稳稳递到梁靳深手中,梁靳深也完美地拿住加速向前跑。
学生时代的最后一场运动会,一班拿了第一。
老陈乐疯了,全班同学也都兴奋,一张张冒着青春痘,染着黑眼圈的脸上都浮现如出一辙的傻气的笑。
校服被汗湿黏在身上,头发乱糟糟,发夹都被跑掉了,曲邬桐叉着腰,也跟着大家一起笑。
依照接力的站位,梁靳深站在她身旁,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辛苦了。”他开口说。
“你也辛苦了。”曲邬桐心情颇好,回答的语气也在天上飘。
玻璃糖纸般的十七八岁,这是短暂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亮闪闪的纯净对话。
好像并不是能够支撑“梁靳深暗恋她”这个论点的充足论据,与“梁靳深给她送情诗”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关联。
曲邬桐愈发无措了。
今天偷懒不去健身房,曲邬桐坐在书房书桌前,对着摊开的笔记本继续记录。
补上“广播站播音室”这个地点,在旁边写下“磁带”这个道具。
用笔身敲着脑袋,她有些记不清那神奇多出来的第六卷磁带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自从筒子楼二居室被曲立卖掉后,曲邬桐就把所有行李搬到了京市,只是不知道那一些磁带是否被她装进了箱子中,也不清楚经历了从宿舍到出租屋再到这间公寓的奔波,那些行李依旧能完好保持吗?
等过几天找个由头进行一场大扫除,那个时候顺便好好找找吧,曲邬桐想。
换了铅笔,曲邬桐翻回前面那几页,找到“《伪十四行诗》”这个笔迹,画了几个加重的圈,在上面留下他的名字。
写不下“梁靳深”这三个字,只敢写下浅浅的“sauel”。
会不会是他受人之托,帮某人递那一个信封呢?
还是说全部都是林之澄编的呀,曲邬桐有些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反应过来,多找她考证一点细节。
打开电脑,曲邬桐犹犹豫豫,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伪十四行诗》,不知道自己的解题方向是否正确。
页面跳转,关联的网页是《雨水直接打进眼睛》,她接着点击。
浮在屏幕最顶上的新闻关键句是——“删去赘词,她的诗只剩三个字,‘我爱你’”。
曲邬桐拆解这一句话,横竖撇横,将她的心脏捆得密不透风。
level7375
向后翻页,曲邬桐找到那三行毫无逻辑的紧凑的十五个英文单词。
“fatuatedianddevotedlycherishg
loveaffectionateforshypassionately
adlyattachedatyouadored“
将“删去赘词,她的诗只剩三个字,‘我爱你’”这句话重新一笔一画认真拓写,曲邬桐思考着“赘词”这一隐喻下的具体所指。
皱着一张脸,将烦乱思绪兑换成笔记本纸页上乱七八糟的铅笔草稿。
加减乘除,翻译运算,她仍然解不出这道无厘头谜题。
尝试从答案倒推解题思路,曲邬桐先圈出第一行的“i”,第二行的“love”与第三行的“you”。
iloveyou——我爱你。
下意识地跟着念出声,有些过分肉麻,简直要酸掉牙了,对罗曼蒂克过敏的曲邬桐咬住唇。
盯着横线上被抛弃的其他英文单词,她晃晃脑袋,丢掉多余的杂绪,继续解题。
fatuated,痴情的,形容词。
and,和,连词。
devotedly,忠诚地,副词。
……
灵光一现,曲邬桐标注出其他单词的词性,放下笔后再读,清一色的形容词、副词、介词与连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