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好了。”青箩脱口而出,可说完,又思及前些天刚发生的事,她顿时又迟疑。
皇上待皇姐当然好。
赐国姓、又册封为长公主、命她掌管后宫。楚瑶在未嫁之前,完全是整个大楚最为令人羡慕的女子。
只是——
这份好,究竟真的是姐弟情谊,抑或……
青箩暗忖着这两日楚瑶的反常,不免大着胆子道:“殿下,那日在国公府,奴婢瞧皇上待您如初,您……不要想太多了。”
楚瑶脑海中响起楚玄的声音——
“明明是朕先喜欢你的。”
拢紧身上的大氅,楚瑶双颊微微泛红。随即,她又有些厌恶自己。
她不应该想着这些的。
“殿下。”外头的小厮忽地快步进来,“门外有位夫人求见您。”
青箩讶异:“这清水苑如此偏僻,竟还有人来,阿明,是谁呀?”
阿明恭敬答道:“她说,她是工部赵尚书的夫人。”
“赵尚书的夫人?”青箩微拢起眉,对楚瑶道:“殿下,您认识她吗?”
“不认识。”楚瑶心中微动,只对青箩说:“请她进屋吧。”
“是。”
片刻后,一位穿着狐裘的中年女子被引着进来。她未施粉黛,装扮素净,脸上更是布满愁容。
见到楚瑶,这位赵夫人立刻跪下行礼:“妾身工部赵立天之妻孙氏拜见长公主殿下千岁。”
“赵夫人,请起。”
“不,”赵夫人抬起头,却道:“殿下,是妾身无礼。殿下凤体抱恙,妾身仍不知好歹前来打扰殿下。只是妾身确实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冒着大不讳之罪前来找您。”
说着,她一双美目含泪,好不可怜。
楚瑶示意青箩上前将人扶起,然后叹道:“赵夫人,你我不曾相识,你既来找我,想必……是为宜妃,对吗?”
赵夫人抹去脸边的泪渍,苦笑:“殿下您不认识妾身,可妾身有幸在去年的花神祭中见过殿下,当时只觉殿下风姿绰约,宛若天人。如今,妾身总算知道为何外子常称赞殿下聪慧远胜男子。”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赵夫人,究竟宜妃出了什么事?”
“殿下,”赵夫人哽咽道:“蕊儿蒙圣上恩宠,进宫为妃后一直尽心伺候皇上。妾身也时常在家书中告诫她,须事事以皇上为重,切不可还存着小女儿家的心性。”
“半个月前,皇上忽然让蕊儿在披香殿中思过,任何人无旨不得进入。三日前,蕊儿的婢女阿枳私下托太监来说,蕊儿已经病了七八日,甚是严重。”
说着,赵夫人当场又哭起来,起身跪下:“外子性情秉直,只将那报信的打发了,说后宫之事外臣不得过问。他当爹的可以心硬,可妾身这当娘的,怎能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死未卜呢?”
旁边青箩忍不住说:“宫里有太医,赵夫人,您要找也是找太医,找我们殿下又有何用?”
赵夫人泣声道:“皇上下的旨,底下的人谁敢去请太医?”
她跪着往前,抓住楚瑶的裙摆,哀声求道:“殿下,妾身求您,请您进宫救救蕊儿吧!妾身虽不知蕊儿犯了什么错,也不敢奢求您为她求情,但,您能不能让太医进披香殿看看!”
楚瑶低头看着她,神情极为复杂。
这时,赵夫人退了两步,朝地上重重磕下头:“殿下,您也是女人,请您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可怜天下当母亲的心,救救妾身的孩儿吧!来世便是做牛做马,妾身也会报答您的。”
她磕完,再要磕时,一双手却扶住了她。
楚瑶看着这位鬓发凌乱,额头已然红肿的母亲,心中无奈,却只道:“赵夫人,如今本殿已出宫,后宫之事也不便干预。你……还是另想法子罢。”
说完,她示意青箩送客。
孙氏满面怆然,木着身子跟随青箩离开。
楚瑶已经不想掺和进楚玄的后宫了。赵明蕊有此难,完全是咎由自取,更何况……她也身受其害。
打定主意不想管这事,楚瑶重新收回心思看书。没成想,到了傍晚时分,外头下起鹅毛大雪,阿明却来报:“那赵夫人还站在门外呢!”
青箩也惊了:“这样冷的天,她是不怕被冻死么?”
王都的雪天,冻死人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赵夫人当真是铁了心。
楚瑶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片刻后,她终是放下书,轻叹了一声
世事难料。
怕是……又要碰见那个冤家了。
“殿下,请。”
玄武门的侍卫见到长公主,自当恭敬地退下。
马车缓缓驶进宫道,最后在神武门前停下。青箩搀扶着楚瑶下车,步行进入后宫。
两旁宫女太监纷纷停下手里扫雪的差事,跪下行礼。楚瑶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落在远处宫殿。
“殿下,其实咱们与赵立天那边素无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