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望溪上了车,想要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却穿着睡衣和拖鞋的陈三珩站在车后,陈三珩连外套都没有穿,着急地找陶望溪的车,一看到陶望溪的车,立刻跑了过来。
陈三珩拍了拍窗户,陶望溪将窗户放下来,陈三珩看起来很狼狈,明明是她先说分手,狼狈的却是她。
陶望溪没有说话。
陈三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你是不是喝了酒?喝了酒还是不要开车,还是请代驾吧。”
陶望溪瞥了陈三珩一眼,没再看陈三珩,“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们都分手了,你何必管这么多,还有别说什么酒后驾驶害人害己的话。”
看样子陈三珩的确是很想说。
陶望溪发动车子,准备关上车窗:“你让开,我走了。”陈三珩站在车旁,忽然伸手抓住了未完全关上的车窗。
陶望溪立刻又将车窗打下来,心里清楚意识到陈三珩不会让她酒后驾驶,但越是清楚,心里越是藏着一口气,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陶望溪转过头与陈三珩对视。
陈三珩连头发都乱七八糟,她第一次对她有印象那天,穿着非常漂亮的小裙子,笑起来无忧无虑。
陶望溪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很糟糕的女朋友,所以让她的女朋友变成这样伤心。
“我送你回去吧。”陈三珩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地库有车开过来,陶望溪没有再拒绝,打开车门出来,陈三珩便坐了进去。
陶望溪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陈三珩在车子里找了根头绳把头发扎起来,头绳是陈三珩之前坐陶望溪的车的时候放在里面,头发扎起来之后露出光洁的脖颈和一大部分肩膀。她的睡衣太旧,又加上人瘦,松松垮垮的。
陶望溪车子里有背着的平底鞋,陶望溪让陈三珩穿上。
车里的空调虽然打开了,但是还没有完全热起来。
陶望溪不想要去管陈三珩冷不冷,陈三珩是个笨蛋。
陈三珩满脸写着我有关系,但是却什么都不肯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恶劣又残忍,但是你一旦点醒这个事实,她又表现出痛苦的样子。
陶望溪看着陈三珩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她曾经想着让陈三珩永远不要开车,替人开车赚钱并不是什么值得记得的快乐回忆,她会替她开,而陈三珩只需要看着窗外,有只鸟飞过,路旁绿化带开了花,都跟她陶望溪讲一下就可以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陶望溪脱下外套让陈三珩穿上,皮肤接触的时候,陈三珩的手指冷得犹如寒冰。
车子顺着马路飞驰,变换的红绿灯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陈三珩把车子开进了陶望溪的车库,停下车,陈三珩便去脱外套,陶望溪伸手摁住她的手。
陶望溪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来,大概是带着妥协的自暴自弃自说自话,轻轻地回响在狭小的空间里。
“我会讲很多遍我喜欢你,所以你不需要讲,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所以不要分手。”
车库的灯光映在车内,车内并未开灯,陈三珩解开安全带回过头,陶望溪忽然看到陈三珩脸上亮亮的东西,陶望溪伸出手点了一下,手指触碰到脸颊,是眼泪。
“你今天实在是哭得太多了。”陶望溪叹了口气,“真正该哭的人是我吧。”
陈三珩捂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肩膀偶尔会抽动一下。
头发扎得乱糟糟,但依旧漂亮得让人没办法移开视线。
陶望溪解开安全带凑过去,隔得近了能够清晰看到陈三珩脸上的泪,陶望溪凑过来,陈三珩的视线便移过来。
陈三珩眼睛被泪水洗过,安静地望着陶望溪。
陶望溪凑过去吻她的眼角,带着湿意和咸味的吻,陈三珩还没有学会拒绝。
“我很害怕你有一天会从别人那里学到什么。”
陶望溪用自己还算柔软的外套内衬替陈三珩擦眼泪,“你不要哭了,你要分手就分手,你要在一起就在一起,我永远都在这里。”
只要陈三珩不再哭,只要她快乐地对着自己笑。
陶望溪笑了一下,陈三珩眼睛红红的,陶望溪凑过去又亲了一下她的眼角,陈三珩睫毛颤动着,陶望溪吻掉了睫毛上的一滴泪。
“我走了,车子你开回去吧。”陶望溪去开车门,但随后回过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陈三珩沉默着没有作声,陶望溪打开车门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陈三珩被困囿在小小的驾驶座里。
只有窄窄的瘦削的身影,她的外套随意地披在她的身上。
陶望溪不忍再看,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陶望溪身上有很重的酒味,完全盖过了香水味,但是衣服上却带着干燥的香木味道。
陈三珩紧紧抓着方向盘,车门被关上了,陶望溪走了。
陈三珩看着方向盘上的标志,车内带着残存的热气,她穿着陶望溪给她穿的白色袜子,陈三珩用手按了按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