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站起身:“那陛下可还记得来时说好的事情?”
崇熙帝兴奋的表情凝滞一瞬, 而后苦着脸道:“朕还记得,来之前朕和皇姐约定来过这一次,就会好好处理朝政,绝不偷懒。在行宫中这几日也不能落下课业, 一个时辰听师傅讲课,一个时辰看奏折。”
陶宁隐在人后, 近距离看清了崇熙帝, 他十二岁登基, 如今他也不过十五岁, 还是少年模样。
两人站在一块,能看得出来他跟秦央有几分相似。
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有几分相似再正常不过。
但也只是样貌上有几分相似, 其他地方崇熙帝跟长公主秦央天差地别。
崇熙帝给了秦央保证后, 本要走开,眼睛一转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拉了拉秦央的袖子:“朕去玩了, 皇姐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 要不我们一块去吧。”
秦央不为所动,她道:“陛下是担心臣待着无事,又给你安排更多的课业了?”
心思被戳破, 崇熙帝露出一个笑, 又拽了拽她衣袖:“才不是这个意思,朕是想着皇姐你天天忙于政务, 无甚消遣,肯定很闷。”
秦央叹了口气,拒绝不了,只好跟着一块去,顺便消消食。
陶宁没得秦央放话遣走,也得跟着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行宫内游玩。
孔雀园中,秦央与崇熙帝站在人前看绿孔雀开屏,一同谈笑,不少侍从也露出惊叹的神情。
能看出崇熙帝对长公主十分依赖,该是娶妻的年纪了,却没心没肺地跟个孩子。
若是寻常人家天真爱玩并不是什么大错,但这是肩上担着江山的君主,累着的只会是旁人。
陶宁看了一眼那花枝招展的绿孔雀,似有所觉地回头。
远处,有两人正站在廊下阴影处,朝这边看过来。
其中一个身形修长,穿着皇宫内侍衣裳,脸倒是平平无奇,丢进人堆里都找不着。
另一个太监则穿着行宫里太监常穿的衣裳,从衣料纹样上能看出明显的差别。
一般太监都习惯佝偻着腰背走路,以示恭敬,他却腰背挺直,器宇轩昂的。
活生生把隔壁站着的另一个太监衬托成他的侍从。
说他是个穿错衣服的书生也有人信。
陶宁这一次没有不多看,反而回望过去,因为她很确定,对方看的就是她。
缺了一段记忆就是麻烦,这是谁不知道,有没有仇也不知道。
但是能确定的是,原主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两方僵持了一会,还是对方先离开。
陶宁转回身,揉了揉眼睛,瞪的有点久,眼睛有点干。
不过还好,陶宁说:“还是我赢了。”
520想说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吗?
而后一想,宿主现在才十六岁,备注:她自己认为的。
十六岁正好是争强好胜的年龄,这样子多正常。
那就是对面那个高个太监的错,看着多大一个人,跟它宿主较什么劲,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论年龄,宿主比那高个太监不知道大多少轮,论心理年龄又小好几岁。
无论怎么看,也只能是对方的错。
两个太监离开了廊下,往垂花门走去。
腰背挺直的那个说:“当初你干爹跟我说她一定死了,血流了一地,看着她咽气才走的。那我问你,今天这人是谁?”
“活生生地站在太阳底下的又是谁,她刚刚还瞪我,难不成那是鬼魂?”
另一个太监说:“您莫恼,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出了名的命硬,当初克死了全家,自己也成了罪臣之后,永世不得翻身……”
公子:“废话少说。”
太监腰弯得更低:“是是,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事情,干爹是下了功夫的。没想到您给的东西她喝了之后还不死,跟肺痨鬼似的咳好几天,才被挪到破柴房里,想来倒春寒不把她冷死,也要把她烧死。”
公子冷冷道:“可是她还活着。甚至在长公主面前认了脸。”后面那一点才是让他感到心慌的。
有种莫名的预兆正在实现,叫他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