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尽量小心翼翼,清河还真怕涯三一扭脸再来个六亲不认,有几条命都不够折腾。
清河口中的小伙伴,便是被叶晓三日前开始到现在仍旧幽禁在后院柴房里的阿镜,要不是孟卓想尽办法让他相信清河安然无恙的事实,阿镜那夜里如狼嚎鬼叫的声音早就掀开房梁盖了。
深受其害的后院护卫投诉到孟卓,孟卓累受其扰,便又上报到经常侍候在少主身边的苏小蕊,而苏小蕊确实也提起过此事……
叶晓这才揉了揉太阳穴,“哦还有这事,应该还活着,我让小蕊带你——”
没想到未等人话落,清河像只离弦的兔子直往候在院门口的苏小蕊奔了过去,动作之迅速与果断像是在逃命,身处此地如履薄冰。
叶晓却是不动声色地接着说完“……过去”,苏小蕊敛容屏气地望了望光暗中的两人,有些神色复杂,尔后才对着夜色里叶晓的背影应声道:“是。”
——
离开葡萄园后的清河简直如释重负,“真是喜得绝处逢生,在下又活过来啦!”
他那解放天性的放浪形骸之姿态,与方才在园内,毕恭毕敬、巧言令色、虚与委蛇的市侩之模样属实大相径庭。
苏小蕊甚是哭笑不得,但想想不免有些怅然,不禁说道:“公子,少主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他也不想怀疑别人。”
“是啊,看得出来我在他眼中就是个奸细,哪有人病还没好全就赶人的。”
……
暖风倾晚意,空城澹月华。
葡萄园内的几盏灯火明晃,墨珠满地亦有明媚浮光,唯独叶晓那处依旧夜色幽然。
桌上还摆着一壶酒和下酒菜,他正允自斟饮,之前苏小蕊确是想要摆出这些,叶晓示意没让。
十几年前的某一夜好像就同方才这般……
“阿晓,小孩子不能喝酒哦。”
叶晓的思绪如麻,原本应该饮酒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半晌回过神来时又重新碰了碰对面被吃空的瓷碗,如银铃响的声音特别清脆。
当此杯还未饮尽,他忽感有些许异样,于是单手发力倏地拍起桌上的竹筷,向更暗处一甩,两只竹筷登时如弦上之箭瞬发不见了。
“说了,不要糟蹋老子的葡萄。”
旋即,两只竹筷变成一只被送了回来,叶晓及时接住,瞧见那竹筷上还穿了几颗硕大的黑葡萄。
夜色中伴随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不过是取了你几颗葡萄,至于要了我的眼珠子吗?还给你。”
说着,一个身着天青蓝的俊美男人就走了出来,他目若朗星颜如冠玉,看人时含笑如拂春风,长身玉立雅量非凡,动辄间英姿飒爽风流倜傥,实在是世间佳人之配,世间郎才之选。
此人便是留云寨的三当家,许子承,虽然与叶晓所要达成的目的一致,而且一直出谋划策甚至亲力亲为,是个名副其实的当家,但他却并不是齐云镖局也不是齐云堂的人,对其他人来说他的身份暂且是个谜。
许子承推开手里的扇子,笑容明媚地走过来道:“我说几日不见,你还真能把这儿搞得鸡飞狗跳的呀,甘拜下风。”
他当然也去见过孙处了,那家伙估计现在还在骂娘咒爹,杀人的气场百尺高。
叶晓无心嘴上功夫,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事情怎么样了?”
许子承不着急说正事,而是临到桌前坐下,才望着院子满地的葡萄忙不迭地咋舌,以一副求知若渴的“讨教”模样问:“怎么大当家的,你这……什么好玩的事儿闹得这么欢?”
哪壶不开提哪壶听着就让人来气,叶晓二话不说便将酒杯往许子承的脸上甩,许子承自然是眼疾手快地迎面接住,正好也趁机坐定,允自倒酒去了。
“涯兄盛情难却,怎好推辞。”
“废话少说。”
许子承先是缄默一阵,慢悠悠地饮完一口,刚要置下酒杯却只听哐当一声,他因手一抖致使酒水在桌上全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