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
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年龄最小的惜春忽打破了沉寂。
她的嗓音有些尖细,入耳是无尽的淡漠:“若不是这玉,当初二哥哥许是要砸那命根子的。”
“可见,是在天有灵的姑父姑母时刻保佑着姐姐,姐姐不用刻意去见他们,他们一直会在姐姐身边保护姐姐。”
是了,宝玉初见黛玉问起的那句:‘妹妹有玉没有?’
若不是黛玉真的也有玉,那以宝玉的性子定会闹得人仰马翻。
惜春的话令黛玉神色恢复了些,阳光打在她精致的脸上,令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眼里有闪闪的亮光,瞬间,她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感人至深。
气氛也从提起宝玉重新活络了起来。
黛玉顺势道:“二哥哥还未下学,待他回来了定要请他来我们诗社,到时他若作不出好诗可不准放他走。”
“颦儿这话说得妙,就是”薛宝钗说完故意拖长音,端庄大方地接收着姐妹们好奇的目光,仍旧卖着关子。
探春首先按不住问道:“宝姐姐,你快说说就是什么?”
“就是到时候可别是某个说这话的反倒第一个心疼他作不出诗。”宝钗说完便轻点黛玉位置。
此话一出,众人回过味来笑着附和。
林黛玉被这番打趣依旧浅笑道:“我既说这话便是猜到这果,如何会心疼?倒是宝姐姐竟能想到这番,莫不是想好到时候若谁做不出诗要如何处罚了?”
“罚不得,罚不得。”王熙凤笑着起身拉起黛玉的手,接话道:“若罚了,到时候谁反倒恼了,我就不知道了。”
林黛玉知她们现在还陪着是想转移自己注意力,甚至隐隐牵引她将心思放在宝玉身上,切莫自怜自艾。
但她与宝玉确止步与兄妹之情并无其他,只道:“无论是谁被罚,外祖母必定会心疼。”
王熙凤见她神色自然,心中微叹,便也不在打趣,随口找个由头便散了。
紫鹃进来收拾屋子时,林黛玉正倚着窗台,捏着娘亲留下的半枚玉佩失神地望向远处。
“姑娘在看什么?”
林黛玉单手撑着窗,逆着春日微凉的日光,浓密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显而易见的阴翳:“紫鹃,你看那只雀,怪像我的。”
紫鹃好奇地顺着黛玉的目光而去,只见将谢未谢的垂丝海棠上不知何时停着一只瘦小的金丝雀。
那金丝雀不仅瘦小,还被不知哪里来的丝线围困在那支垂丝海棠上飞不起来。
不期然,便是一阵风。
虽然微小却足矣吹得那枯萎的海棠摇摇欲坠,只是眼见着连带那只金丝雀也要坠下。
林黛玉不忍再看,转身要出门去救那只金丝雀。
却听见紫鹃惊呼:“姑娘,来看!”
林黛玉回眸,只见金丝雀身旁突然飞来了一只体格健硕的山雀,它虽来了却没有选择直接去救那只弱小的金丝雀。
而是耐心地在另一跟枝桠上惟妙惟俏地教金丝雀如何摆脱那缠绕在脚腕上的线。
“但金丝雀恐学不会。”紫鹃叹道。
黛玉眉间微蹙:“何以见得?”
“姑娘不知,这金丝雀定是趁主人家不注意从笼中飞来的,虽飞出来了,但自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便是连求助都不会,若那山雀不直接帮她,我想它挣不开。”
林黛玉听完未曾答话,只是目光追随着金丝雀。
可与紫鹃的话相反,那弱小的金丝雀虽并未曾求助但一直在挣扎。
只是从一开始满头乱撞的挣扎变成在那只山雀的引领下有条理的挣扎。
虽还是很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渐渐解开了缠绕的鱼线,与山雀齐齐飞走。
而困住它的垂丝海棠也在金丝雀离开的一刻轰然坠落,融入泥地里被往来的丫鬟踩踏。
“你猜错了,紫鹃。”林黛玉调皮地眨了眨眼。
手中的玉佩仿佛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着金丝雀挣脱牢笼享受自由喜悦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