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毫不差。而他只是挑起眉梢, 微笑环视众人, 随后将筹马拢至自己面前。
刘幽把书摔在案上, 心中紧张起来:“自己带着磁石,又会听筛, 莫不是同行来搅局?此人什么来头,他可有说他要什么吗?”
“他说了, 想跟少主赌二十匹云锦,要最好的橙色。话已放出来了,外面也有好事者围观,若是少主不现身,会落人口实。”
刘幽看了眼自己白衣,他爱好收藏云锦,城内人人皆知。这番话听在耳中不啻挑衅,仿佛要将他珍惜的东西收入囊中,刘幽手指微微地攥紧。
赌桌外围的人让开道,陆华亭只见一个白衣郎君在众人簇拥下走了出来。
二人相互见礼,刘幽的目光有些古怪地落在陆华亭身侧。
这人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旁还有一个娘子。
此女仪态端正,立在陆华亭身边,羃篱下隐约透出肩颈的曲线,有欺霜赛雪之风韵。她安静不语,两人的手牵在一处。
“陆郎君擅长掷筛,不知牌九是否一样擅长?”
陆华亭笑道:“刘郎君若擅长牌九,某也可以陪你。”
他语气中暗含狂妄,自然令刘幽十分不快。刘幽掏出锦帕,擦拭读书人光滑干燥的双手,含傲道:“听说你想从某手中要云锦,若是直接求某,今日便可以给你。但你想跟某独,除非筹马够大,否则某不想沾染这铜臭气味。”
他也有傲的资本。刘肆君这个儿子不仅擅读书,而且极擅博戏,再过两年,他便会入朝为官,靠一手牌九闻名长安。
陆华亭不语,将所有的筹码推到他面前,刘幽甚至没有拿正眼看。身旁侍从解释道:“我们少主想要更大的筹马才肯赌,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郎君可想好。否则日后谁都来砸场闹事,叫我们少主如何是好?”
陆华亭闻言,眸色更深,一手随意地把玩桌上那副打磨得光滑如玉的竹牌:“押某这条命,你可愿意赌了?”
要用命换二十匹云锦,周遭静了片刻,刘幽神情微凝,他又略带狐疑地打量着群青,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陆郎君,这娘子不能在旁边。传闻民间有娘子善看牌、听筛,若是她站在一旁看牌,暗中给你提醒……”
陆华亭一时觉得他的想象力很丰富。
赌场的人要来驱赶群青,陆华亭只觉手上冰凉的感觉一紧,那不安传到他体内,他右手抓起扇,将那两人挡开:“不行,我娘子离了我会害怕。”
他瞥了群青一眼,口中道:“刘郎君,某都押上性命了,何不订立文书,免得事后,口说无凭?”
刘幽心道,区区二十匹云锦,值得此人如此大动干戈,难道他还会赖账不成?若不是脑子缺根弦,便真是不怕自己死得早,当即叫人拿纸笔来,两人各自签下。
陆华亭看了眼刘幽的签押,单手将纸折起,收进怀中。一旁传来清脆的响声,侍童已将竹牌洗好,推至二人面前。
刘幽将牌分为两手,看清手上牌,暗暗窥测对面,陆华亭也正望着他,竟与他一般喜怒不形于色,无法从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刘幽极擅算牌,他沉静时,周遭的人皆不敢打扰他思路,他自四张牌内推出两张先牌,慢慢地掀开,是“双人”。
陆华亭亦翻过先牌,也是双人,可惜点数不足。
刘幽深谙配牌规则,很少失手,再加上对面站立的侍童微微摇头,已然提示他,陆华亭摸到的牌是乱的,其中没有天牌,先牌失利,后牌便更无胜算了。
刘幽于是掀开后牌,陆华亭亦将后牌摊开,点数果然不大。然而刘幽的神情只放松了片刻,霎时凝重起来,后牌加上先牌,四张牌恰组成“双椒”,周遭的人反应过来,如沸水议论起来。
陆华亭道:“承让。”
他输了!
这一输便连输三局。刘幽额上生出冷汗,此人配牌如此快速轻易,还故意装作失利,玩弄他的心态,可见其人急智不可小觑,心中不免焦躁难忍。
这时有下属跑进来凑到刘幽耳边道:“大人传话来,问少主您可有签什么东西吗,最好是小心提防,燕王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配牌需要全神贯注,刘幽正在输赢关键时,哪能容忍这等干扰,一伸手将他拨到一边:“待我结束这局,去向阿爷回话。”
那下属又说了几次,被刘幽赶到了一旁。
七局过半,周遭围拢观战的人越来越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私语声、洗牌声、叫好声一波一波地冲入群青耳中。她逐渐能嗅到烟气,头脑如大梦初醒一般混沌,头痛至极。
一手将羃篱掀起,群青看到陆华亭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指,扣在他修长的指间。
这副画面,竟让她指间生出微微的麻痹。群青怔了片刻,又把双眼闭上。
奇怪,怎么做这种梦。
眩晕中,她勉力定神,耳边清晰地听到细铃的声音。
身后不住地有人挤来挤去,混乱中有人轻拍一下她的肩,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