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男装行走在外,虽有人赞我才情与胆识,可更多的却是异样眼光是背后的指指点点,他们说我不守妇道说我抛头露面,我心中满是愤懑,我不过是想争取像人一样活着的权利去追寻心中的理想,为何却要遭受这般非议?
我想起那十七岁受刑的姑娘,她或许也曾如我这般,怀揣着对这世间美好的憧憬想要挣脱那束缚女子的枷锁想要去做一番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禁问自己,我这般与男子相比了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又真的值得吗?我曾以为只要我在才学上能与男子一较高下在胆识上不输于他们,在为家国之事的付出上不逊于他们我便是赢了,可如今站在这行刑之地我却迷茫了,我真的赢了吗?我看着台下那些百姓,他们中有人为我叹息有人对我不解有人或许还在嘲笑我离经叛道。
流血牺牲的女子过去有无数,她们也都曾在这世间的偏见与不平面前挺起胸膛奋勇抗争,如今,有我秋瑾为了推翻这腐朽的王朝不怕抛头颅洒热血,而未来定然还会有更多的女子,会为了心中的信念继续踏上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可这一切真的会好吗?我们女子拼尽全力,与这世间的不平抗争与男子的标准相较量,可终点在哪里?我们何时才能真正地获得自由真正地能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再被这所束缚?我秋瑾一生都在与男子相较量,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像男子一样刚强一样有担当一样能为家国之事贡献力量,可到了如今这生死关头,我却忽然发觉或许从一开始便错了,这些是作为人的权利而不是男子的权利,而女子本身就有千面千力,我们只是被阉割的太久,只是慢慢忘了我们完整的模样,只是缓缓变得心甘情愿骗人骗己。
第72章 阿剌海别吉
“只要妳敢杀了他,我就跟着妳。”
“有区别吗?这天下最好用的棋子便是骨肉血亲,只是他们料不到棋子有一天会挣脱出棋局罢了。”
“妳们汉人惯会骗人骗已的。”
蒙人开始于临安城中走动时我九岁,她是在象姑馆捡到我的。
彼时我还是象姑馆里打杂的丫头对她却不算陌生,鞑靼公主中最有本事的一个,首次来时便将招牌砸了个粉碎还说:“汉人可真有出息,不见沙场流血的不见和政毫争的,原来是一群连卖皮卖肉都要借女人之名的窝囊废。”这话传遍了整个边塞,男人们一边喊着有辱斯文一边自己也进了象姑馆。
第二次来时她走的是南门,似乎是在与位商人争抢些什么,我为她上了一盘橙玉生,正欲离去时她出声问是谁切的,我跪出来认下,她便问我:“杀过人没有?”我点头称有,她打量着我:“妳这刀法连果子都切不好,又怎么杀的人?”我答道:“从前在家中时瞧见过邻家阿婶推人下河,我将河旁麻绳绞断了,那不是果子是梨子。”她笑起来又问:“那个阿婶谢过妳没有啊?”我又答:“她也许谢过可她不会说话我便不知道,后来她饿死了。”她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这次我先开口道:“鞑靼那里,如妳这般的姑娘多吗?”她这次似乎认真许多:“很多,我们那里的天和地很广宽,我们那里的羊和牛很肥壮,妳想去吗?”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官兵便追上门来,她边喊着:“我们还会再见的,谢谢妳的梨子。”边骑上高头大马离去,我瞧着追她的官兵只觉好笑,朝廷怎么会派他们这般盾都拿不稳的人来护着百姓?还是说他们从来便不在乎百姓?
第三次不止她一个,还有许多骑着大马拿着长剑的姑娘也来了,她们只说希望公主早日回到大都之后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个男子与她,她穿着盔甲拿了一把沾了血的弓箭,走进我面前时却将弓箭放在身后问我:“大宋终亡,我将赶回蒙古监国,妳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我为什么是我,她坦言道:“一因妳已无家人对大宋无情不怕来日滥权,二因来日成大业我需要汉人臣子来安民心,三是妳曾助过我妳需要一个机会,我可以给妳。”我没有应下只是递了一盘梨给她,她尝了一口说酸,我道:“这梨是杏树所结,可梨本该开满这十里中,却因这杏性只结了两株还结不出来果,公主说这梨该怎么办啊?”她说:“早早去杏宁可重种,也不能让这杏性误了梨果开满十里。”我喝下一杯茶,笑道:“果如此人亦是,妳那副将若不早早除掉,监国之事只怕能做的实事没有几件,只要妳敢杀了他,我就跟着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