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怒火给烧焦了,愤愤地盯着向遥,仿佛要将她给盯穿:“我难道说错了?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我凭什么要嫉妒你?别人瞧你,还不是因为你骚?还不是因为你到处勾搭人?你咋还有理了呢?”
向遥的唇角勾出一丝不带笑意的弧度:“长得好看就是骚气,就会勾引男人,就要待在家里不出门?被别人看就是我的错?”
她冷了声音:“你怎么不说是你男人的眼睛犯贱,见着好看的人就忍不住黏上去呢?你好好教训你家男人就行了,你要乐意,戳瞎他的眼睛都成。至于我么,还轮不到你来说什么。”
何红梅一向能说会干,平时在家里也没有哪个吵得她赢,哪里料得到这丫头,她竟然不是一根易折的枝条,而是一株带着刺的荆棘?
她咬着牙,利落地将袖子往上一撸,冲上来就要武斗,被李志勇着急忙慌地拉住了。
她扭头朝着李志勇大吼:“干什么?我去给这贱丫头一点教训,你还要拦着我?”
李志勇讪讪地不说话,只扯着她的胳膊不放手。
何红梅疾言厉色:“放开!”
李志勇面色通红,讷讷地说道:“是我错了,红梅,你别这样,是我的错,咱继续干活吧……”
这会儿别的人巴不得看戏呢,向家的大人都不在这一片,他们也不用做表面功夫,于是都没有出面帮忙说话。
倒是杨小红,用力撇了撇嘴,大声讽刺:“我说,你们两口子的官司回家打成不成?在这里欺负一个生了病的小丫头呢,还要不要脸啊?欺负人家没人帮忙是吧?要打架,来啊!”
向遥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杨小红举着镰刀,一副“谁怕谁”的嚣张模样,心里不由得流过一阵暖意。
不过杀鸡焉用红婶儿的镰刀?
她扭过头,直视着何红梅,说道:“红梅嫂子,今儿你骂两句还好说,要是敢打人,那你是真犯错误了!我一定告到公社里,指定叫你去劳改。”
趁着刘红梅被这话镇住,她继续说道:“还有啊,你的觉悟还是低了点,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主席都说过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女性力量也是社会生产不能缺少的基石!什么就该待在家里等着嫁人,这样的观念都是有违上头传达下来的精神的!”
她握紧拳头:“所以红梅嫂子,我坚决反对你刚刚对我的评价,容貌是天生的,长得好看还是不好看,一点都不影响我们做社会主义建设的‘铁姑娘’!你可不能再有这样落后的思想!”
这番话清脆而坚定,掷地有声,一下子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纷纷诧异地瞅着向遥。
何红梅刚才只想着刻薄一下这个狐媚子,哪怕见人伶牙俐齿、浑身是刺她也并不怕,大不了就打一架,她力气大,不吃亏。
但她哪里想到向遥直接给她扣了顶大帽子呢,又是犯错误要劳改,又是觉悟低不进步的,她哪里懂这些!当即心里就有点慌,怀疑向遥是不是真的要去告自己。
正当她面色讪讪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就听见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话说得好!”
何红梅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他们石塘大队的支书黄国富。
自古民就怕官,尤其是乡下,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就足以让大伙儿有点敬畏之心了,至于支书和大队长,那就更是整个大队的权威,社员们平时有什么争端,那都是由这一套班子的成员来处理的。
而黄国富这个支书,在这一千多号人的大队里,做得还是很有威望的。
平时要是他说一,社员们不敢说二,他说要往东,那大家绝对不会有人往西。
要是得罪了他,当然没有好果子吃。
而恰恰好,两人这争端,还给来回巡视双抢进度的黄国富听见了。
“黄支书,我不是、我不是那意思!”何红梅慌得舌头都要打结了,“我是、我就是怪我家志勇不听话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