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看得出,孙巧珍两口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两人看着小芽的目光更加热切起来。
“嫂子,都是做母亲的,我相信你也能了解我的心情,我可是找了好多年,才终于找到我的小晴啊……”
孙巧珍哽咽着,目光中满是恳求。
“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我实在太想念她了,求求你成全我们一片爱女之心。”
何金凤却不看她的神色,她硬着声音说道:“你说你找了好多年就真的找了好多年啊?哪怕我家小芽真是你亲女儿,我娘家那边的情况你既然都能打听到,为什么却现在才打听到?”
孙巧珍一滞,下意识掐紧了手心,一旁她丈夫李志国沉声说道:“我媳妇这些年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后来我们又生了几个孩子,这些年一直是抽时间打听,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正好这个时候,周堂叔到了。
他是拄着拐杖来的,虽然瞧着老迈,但嗓门却大,中气十足,环视一圈之后,大声说道:
“我老头子虽然姓周,但是大伙儿都知道,我这辈子都公公正正,再没有拉偏架的。”
他看了眼孙巧珍两夫妻,继续道:“我们老二和他媳妇请了我来,这是信得过我,我也请你们放心,咱们锣对锣鼓对鼓,好好说清楚,这个事儿今天就会有一个结果。”
李志国客气道:“叔,有你这句话,我和我媳妇也放心了。”
有人给周堂叔搬了把椅子,他坐下之后,就朝着何金凤说道:
“老二媳妇,老二是个闷口子,你比老二会说话,先来说说,小芽到底当初是个什么情况。”
何金凤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忐忑的小芽,咬了咬唇,点头说道:
“小芽确实不是我和老二的亲生女儿。”
“那会儿我和老二去市里大医院看病,难得去一回那么大的地方,我们俩没有急着回来,就在医院附近逛了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小巷子当中。”
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一边回忆,一边将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那时候正是开春,天气没有很热,但也不大冷,何金凤和周老二是揣足了钱出门的,于是就商量着先走一走,住一晚,等明天大夫给的结果出来,再去百货商店买双鞋子。
两人不认识路,就随意走了走,又因为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很怕走在人多的地方被城里人看不起,于是尽捡着荒僻的路走。
结果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何金凤就听到边上一条巷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哭声。
那巷子十分破落阴暗,里面堆了些杂七杂八的木头和垃圾,潮湿的墙角长着青苔,抽抽鼻子,还能闻到一股怪异的臭味。
何金凤看了一眼,只觉得瘆得慌,她本来就有点疑神疑鬼的,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结果才走出去几步,周老二也说好像听到了哭声,这下两人都听见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对视一眼,就往巷子里去了。
这一去,就发现一堆垃圾后面,放着个扎紧的布袋子,布袋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一动一动的,哭声正是从那个里面传出来的。
两人小声念着革命口号,为自己壮胆,这才扯开了那个袋子。
于是就捡到了小芽,一个哭得快要断气的小芽。
何金凤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小芽,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是她捡来的小姑娘,她一路抚养长大的小姑娘啊。
孙巧珍听了何金凤说的话,咬着唇哭:“我不知道,我当时在坐月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眨眼孩子就不见了。这些年我们想过她是被人偷走了,却没有想到……”
却没有想到小婴儿居然被人放在一个布袋子里,活生生丢到无人的小巷中等死。
要不是何金凤两口子走到那边去,又恰好因为经历过丧女之痛而敏感地听见了那微弱的哭声,恐怕这个世上早就没有小芽了。
何金凤却不理她的话,继续说道:“小娃娃被我们捡到了,我和我家男人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养她。”
她直勾勾地盯着孙巧珍和李志国:“我们在市里待了两天,到处询问谁家丢了小孩,但并没有人给我们提供线索。”
“我们是乡下人,介绍信也只开了这几天,没有办法在城里久待,时间到了,也只好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跟我男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小娃儿被装在封口的袋子里,一看就是别人家扔掉不要的,反正我们没有孩子,不如就干脆捡回去养了。”
何金凤说到这里,浅浅地笑了一下:“于是我们就想了个办法,我回我娘家,装作在我娘家生产,我男人则负责将这件事情传出去,这样等我们抱着娃儿回来的时候,大家也不会知道,娃儿是我们捡来的。”
周堂叔抽了口旱烟,扭头问周老二:“老二,你媳妇说的都是实话?”
周老二点了点头:“叔,是实话。”
他看了眼对面的夫妻俩,补充道:“既然都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