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姑娘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黄御医背着药箱匆匆赶了进来,小老儿跑得气喘吁吁:“阿兰姑娘又怎么了?”
一番诊治,“病人头部有旧疾,前几日受了刺激,原本是短暂地失去部分记忆。但今日。”
黄御医瞥了一眼萧北辰的脸色:“又受到了刺激,怕是会忘得更多。萧世子,说起头疾,你更了解。我那徒儿若是不中用,治不好世子,老夫也可长住端亲王府。”
萧北辰:“黄老说笑,我的病早就治好了。”
待到萧夏彤赶回府中,先是匆忙接待了前来求医的镇远侯府卫小侯爷,答应四日后将黄御医送上门。
再回到阿兰的住处,见着春花姑姑守在阿兰床前,黄御医在桌边喝茶,堂哥面无表情。
黄御医汇报了桑澜的病情,春花姑姑将其送出了门。
“萧北辰,若桑澜真是王妃的侄女儿,真为了桑澜好,你就不要再来刺激她了。”萧夏彤发急,直呼堂哥大名。
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泪眼质问眼前人:“黄御医说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身上的旧伤不下十余处,为了救我,又受了伤。”
萧北辰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将怀中藏着的面具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一路回到端亲王府,他在一处院门前站着。
“辰儿,怎么不进去等我?”白玉簪挽住一头青丝,开口的妇人,眉眼与少年有七分相似,她拎着草篓推开院门。
“母妃。”萧北辰接住草篓,里头活鱼蹦哒使得草篓左摇右晃。
“回来路上碰见一个孩子卖鱼,这天寒地冻的,我买来,她也好早些归家去。辰儿想吃什么味儿?清蒸、红烧还是?”两人一道步入院中的厨房。
扑面的水蒸气被锅盖镇压,赵秋荣低头看向灶口的少年:“辰儿,你有心事?”
“母妃,若是我将桑澜找回来,你会开心吗?”
赵秋荣用布擦了擦手上的水:“你们有她消息了?”
“还没。”萧北辰低头去捡木柴。
“彤彤遇刺之事与前朝余孽有关,你自己也小心些。”
赵秋荣转头看向屋外:“我从南蛮一路查回京城,有消息称,有人在北凉看见了萧霁,我这几日动身去北凉,不知几时回来。你若是真找着了小澜,切莫拘着她,她性子虽然有些野,但她是个顶顶好的姑娘,断不会给你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
“不等父王回来吗?”
“等他作甚,他自会去你杨姨娘那。”
母子俩一起吃完一顿鱼宴。
见萧北辰迟迟不走,赵秋荣问道:“辰儿,你有话说?”
萧北辰:“母妃,孩儿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何事?”
话到嘴边,萧北辰问不出口,他将怀中面具拿出,换了个话题:“母妃,这面具是专为我做的,还是小澜也有?”
赵秋荣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有的,小澜自然也有。做哥哥的,要大方些。”
“大方,凭什么。”萧北辰无声地说道,自嘲的笑容夹杂着一抹嘲讽,晦暗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癫狂。
他摸索着面具上的颜料,眼泪啪嗒啪嗒,落到上面:“母妃,桑澜好像不记得你了。我一提起你,她就像疯子一样发疯。”
赵秋荣端茶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我与你说过千百次,小澜是个命苦的孩子。你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倘若你还认我是母亲,就该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亲妹妹。”萧北辰咽下心头的苦楚,猩红的眼尾望向母妃,问出了他十年来都想问的话。
“小澜是母妃与旁人生的孩子吗?”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院中。
“滚出去。”赵秋荣的声音极冷,她别过头,以手扶额,两行清泪自她的眼眶中溢出。
枕巾湿透的,还有做噩梦的桑澜。
“师父。”
桑澜猛然坐起身来,她刚刚是在做梦,梦里的她有个师父,仔细回忆,却忆不起那人的面容。她这几日,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