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晏看着他:“寒门也好,世家也罢,都是圣人的臣民。世家败落,便是寒门,而寒门奋起,会成世家。如何争,都不该拿百姓的命开路。”话锋一转,“廖大人是海州人,可清楚越州的情形?”
廖丰羽拿起桌上的小瓶:“旁的不知,但此物猖獗得很。”
他指的私盐。
手背青筋暴起,卫安晏盯着瓶子,没压住心底的火气:“好,好得很!”他长呼一口气,“廖大人,此行凶险,愿你我二人。”
廖丰羽指着自己心口:“不能查明越州的灾情,海州迟早步后尘。下官吃百家饭长大,愿以命相搏。”
……
南疆王府。
萧星洛拔刀,指着紫衣男子:“三舅舅,什么风把你吹到南疆来了。”
紫衣男子脸上有一道长疤,他是贤亲王萧霁:“星野见过小澜,我怕你坏事,特意来寻你。”
南疆王压下女儿的刀,上前一步道:“三哥,今日不说明白,你走不出南疆王府。”
“坐下说,如何?”贤亲王笑带春风,“六妹,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再给口茶水吧。”
三人在堂中坐下。
贤亲王牛饮一壶茶,问萧星洛:“你大姨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星洛毫不犹豫地回答:“大姨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贤亲王:“还有呢?”
萧星洛按着回忆里的模样,道:“大姨性子洒脱,不拘小节。”
贤亲王追忆自己的姐姐:“长姐玩心很重,做什么事,都看作一场游戏,她这一生,游戏人间。”抒发完感叹,他看向侄女,“星洛猜一猜,你大姨是如何裁决,谁当皇帝,谁当王爷?”
“不知道。”
“长姐拿出五个签,让我们抽。”贤亲王伸出左手,每说一句,竖起一根手指,“掌管天下的皇帝,辅佐皇帝的亲王,抵御西南碧苍的南疆王,隐士的皇商。”
说到最后,他笑容更甚:“与萧家作对的叛徒。”
萧星洛看向母亲:“当真。”
南疆王点头:“我抽中了南疆王的签。”
“所以你二姨隐士做了皇商,我成了与逆党厮混的叛徒,四舅当了亲王,五舅当了皇帝,你母亲成了南疆王。”
萧星洛:“大姨为什么没有签?”
说到这里,南疆王与贤亲王面色一沉。
贤亲王苦笑:“长姐行军打仗二十余年,劳神伤骨,旧疾缠身。大夏初定时,她病得只能躺在床上处理政务,黄医师说,她多活一天算一天,让我们好好陪着她。
所以当长姐提出荒唐的抽签游戏时,我们没有人反对,而抽中者,不得反悔。
哪曾想抽中后的第二日,她就从病床上起来了,整个人容光焕发,没有丝毫病态。她生下小澜后,还能上场杀敌。我们几乎要忘记黄医师说的话,在回京路上,她还是去了。
她与我们约定,尤其是我,在她死后,游戏立刻开始。我开始向外散播不满长姐的谣言,与四弟和五弟决裂,很快引起逆党的关注。
我加入逆党后,专与萧家对着干。没多久,我发现皇后的亲姐姐董夫人暗中资助逆党,苏家有份,北朝、漠北和碧苍也都参与其中。”
长姐走之前,料到周边各国会不安分,在五弟没有坐稳皇位之前,隐藏了小澜的存在。”
萧星洛:“现在还是不能公布吗?这对小澜不公平。”
贤亲王:“如果我说,小澜自己同意参与这场游戏,你信吗?”
南疆王与萧星洛不解地看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69章 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贤亲王:“星洛,记得小澜的父亲吗?”
萧星洛想起总是抱着胡琴的异族男子:“大姨父是从北凉来的乐师,他教我们说北凉话,认北凉字,学北凉曲。小澜的长相随他,他们的眼睛像琥珀。”
贤亲王微微一笑:“大姐夫是北凉王庭大王子达瓦,而如今的北凉王是他的亲妹妹米玛。大姐病逝,他将小澜交给我们,跟着长姐一起走了。小澜既是我大夏的郡主,亦是北凉的公主。
我们问小澜,是回到草原做北凉公主,还是留在大夏,等待合适的时机恢复身份,小澜选择留下。她说,她和你约定过,要回南疆与你一起摘院里的枇杷。”
两行滚滚热泪从眼眶里滑出,萧星洛没想到,小澜是为她留下,她哭着问:“后来呢?”
“长姐和大姐夫临走前,将一身内力传给她。”贤亲王抿嘴,“我怕她不肯乖乖待在村子里,跑出去闯祸,所以又与她做了个游戏。我用药物封存她的记忆,等她十八岁时,药效消散,恢复七岁以前的记忆。现在的她不记得你,不记得我,不记得所有人,只记得七岁以后得事情。”
“三舅舅,你怎么能这么做!”萧星洛猛然站起来,厉声质问他,“为什么不送她回来,从前六年瞒得住,往后十几年也能瞒得住,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忘记我,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