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甩了一身汽车尾气,陈秘书得替你们齐总收尾。”
陈万青看了眼连颗灰尘都没有的黑色西装陷入了沉思,但是又觉得贺之舟难缠,他沉吟两秒后发动车子,还不忘记给请示一下齐覃。
「陈万青:老板,贺总说您把汽车尾气甩到他的西装上了。」
「齐覃:刷卡。」
言简意赅,陈万青顿时吃了定心丸,油门猛踩载着贺之舟当即定了一套全新的手工西装,刷卡时特爽快,欢欢喜喜送了贺之舟去和那群老狐狸斗法。
齐覃在红绿灯路口回完消息就继续开车,今天格外的堵,导航提示需更换线路,齐覃绕到一处路灯昏黄的小路,双车道的马路坑坑洼洼的,路边两侧泥土地还有不少叫卖的小摊。
他车开得慢,抽着烟车窗也半开着散味。路边老太太的喇叭录着燕城本地的方言,齐覃隐约能听懂几个字,打了转向灯停住车,把车窗全部落下。
“酸的?”他问。
天色渐黑,叫卖的老人着急收摊,蓝莓的价格一降再降,眼看着有辆看起来就值钱的车停在自己小摊前眼睛都发亮,连连点头应声。
“酸的,儿媳妇怀孕了爱吃酸的,进了一批结果不大好卖。”老太太用蹩脚的普通话笑着说。
蓝莓不易保存,多半运输来的蓝莓都是甜口的,偏偏赵听澜就爱吃酸的,倒牙的那种。
齐覃掏出两张大红纸钞递过去,“要好的。”
老太太连连应声,打着手电筒挑了又挑,又放进小盒里头交给齐覃,“找零。”
齐覃只接过蓝莓,零钱没收。
他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林姨还在厨房忙着,隐隐有鱼汤的鲜味,听到门开,林姨赶忙从厨房走出来。
齐覃把蓝莓递给她:“一会洗了。”
视线落在桌上未动的餐食上,他又问,“人呢?”
林姨接过外套和蓝莓忧心忡忡的说,“在阳台呢,一天没吃东西了,炖了点鱼汤好歹劝着吃两口吧。”
阳台的门关着,齐覃走过去推开门,晚上风大,窗有开着半扇,连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听澜穿着单薄的睡衣,腿上搭了件小毯子,长发还是早上齐覃给她拢起来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小花盆,里面头几根枯枝。
齐覃扯过一把凳子坐在她身边,挡住风,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冰凉一片。
“你回来了。”赵听澜无神的抬着眼睛,唇瓣干涩,声音沙哑。
“怎么在这?”齐覃想抽走她手里的花盆,她握的很紧只能作罢。
赵听澜好像觉不出冷似的,又低下头,眨巴了两下涩酸的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声,“阿衍,我哭不出来了。”
齐覃用指尖触碰她的眼下,那块皮肤发红微皲,“一会让林姨给你涂点药,外面冷。”
“今天头七,忠叔把我爸的东西处理完之后过来给我一个花盆。”赵听澜摩挲着拿个花盆,“我当时就是随口说说的。”
去年赵听澜生日随口说道明年想要一株赵禹江亲手养的绣球,等她生日那天一起去看妈妈。
那时候赵禹江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她说这话也只不过是让赵禹江心里有个念想好继续活下去。
她脸上挂着悲恸,身体渐渐蜷缩起来,整张脸埋在那盆发枯的绣球前面,呜咽道:“我没有爸爸了,阿衍。”
齐覃稳稳的抱着她,把那盆花连带着人一块往屋里抱,脚步稳当,音质低沉又笃定,“你还有我。”
“我回来的路上联系过村长,他说现在不比从前要守孝三年,百天,半年,避谶后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她不解的看着他。
齐覃的目光柔和,五官也不似从前那般冷冽,“最迟半年,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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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覃哄着她喝了点鱼汤,半夜都吐了出来,发了低烧,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好在林姨这两天是住在别墅里的,一整晚给赵听澜擦洗身子,又找出退烧贴给赵听澜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