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听澜根本不想一桩桩去算,她只是抓住婚礼这一件事,抓住自己漫天的愧疚,拼命的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答应我的,只要幸幸不愿意她就不会嫁!”
原来是这一桩事。
齐覃面色稍缓,“对,我是答应你,可是现在薛幸幸愿意,齐墨也愿意,总不能让我去拆散他们一样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那么不负责的婚礼当天当中逃婚!”齐覃渐渐怒火中烧,开始口不择言。
赵听澜突然呜咽起来,泪眼摩挲,“可是齐墨不爱她,不爱她,她根本就不愿意。”
“是我欠她的,这件事本该是我挨的,是我毁了她。”
纠结来纠结去不过被一个爱字折磨。
齐覃尽力平和着,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整个燕城每年联姻多少桩,没有感情的大有人在,怎么到了她身上就不行了?”
他咽了咽喉咙,又说,“那我又怎么着你了?有感情的不许结婚,没感情的也不许——”
赵听澜再一次的打断他,定定的看着他说,“因为齐墨和你一样,从头到尾全是利用。”
从虚情假意里滋生出来的那一点真心,太少了,根本不够支撑一桩长达几十年的羁绊牵绕。
“利用?”齐覃的眼角眉梢不知何时多了一丝讥诮,“你觉得我爱你也是利用?”
“没有人会因为利用连夜搭乘飞机只为了取一枚戒指回来的。”齐覃望着她,看着她瘦削的脸颊,想起这些日子流水一样送进清苑又被剪毁的婚纱,想起每一个深夜他匆匆回来只看到她熟睡的背影。
“没有人比你更狠心了。”齐覃说。
地上的文件乱七八糟,掺杂着太多的利益算计,赵听澜突然觉得太累太累了,从始至终和商人谈爱就是一条死路。
没有人会放弃光明坦荡的青云路心甘情愿的被困在一个女人身边,也不会有人像赵禹江一样是一心一意的疼她爱她。
齐覃从斗柜里拿出一个编织篮,里面是已经装封好的婚礼请柬,他永远是那么自私倨傲,撂着狠话:“婚期在即,你就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就在这时,赵听澜手指微动,她哭太久声音已经沙哑,这句话几乎是用气音说的,脸上除了悲戚就是哀恸。
“齐覃,我怀孕了。”
齐覃猛的回头,盯在她小腹,几乎是霎时间眼睛通红一片,他大步走回来,心里吊着一口气,“你想死也不用想这种办法逼我放你走。”
他想从赵听澜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可是赵听澜从头到尾都太平静了,她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永远有筹码,永远会逼他放手。
原来赵听澜想走也会那么容易。
那么坚决要把一点点消耗对他爱意的赵听澜留在身边的齐覃居然会这么轻易的放走她。
原来只要用赵听澜的命就可以逼他放手。
那为什么之前用她的命不可以呢,原来这样的威胁才算得上是敲骨吸髓,才能逼齐覃心甘情愿的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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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听澜走的时候只带了小小的一个行李箱,装着身份证件和简单的几件衣服,和她来的时候一样,又是孑然一身的走。
齐覃就在旁边看着她冷静的收拾东西,衣帽间里特意为她准备的首饰她一样不要,只带走了一部新置办的手机,最后是准备已久的股份转让协议。
她捧着花盆拉着行李箱把协议亲手交给他。眉眼间全是认真,又狠心,“两清了。”
带走那么少的东西却带不走一个根本不需要装在行李箱的齐覃,甚至连那盆花都会获得被赵听澜抱在怀里的权利。
原来只有齐覃入了戏。
赵听澜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燕城机场是那么大那么空旷,来往乘客播报声音响彻整个机场。
赵听澜拎着行李去值机,行李箱托运后她抱着花盆在候机口排队,在她即将安检的时候胳膊突然被拽了一下。
她诧异的抬起头,看见西装凌乱的齐覃出现在她面前,额上布了一层薄汗,不停的吞咽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