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喝一声,挥刀将那尸体腰斩,这才见齐子慨已迫至身前,一拳朝他面门打来。
这拳吃中只怕连头都要被打飞,彭千麒扭头侧身,刀竖胸前退开,这招连退带守,守中藏攻,齐子慨若是追来,自己便能挥刀斩他手臂。齐子慨固不好追击,可这一耽搁,彭千麒想要挟持人质的算盘便落了空,只得退回原位。
齐子慨走到齐小房身边,摸着她头道:“人家过来你要逃啊,愣着干嘛?”
齐小房被彭千麒这一扑吓得不轻,苍白着脸道:“小房知道了。”
杨衍目瞪口呆,见方才被齐子慨踢飞那人在地上扭动几下,随即不动,料来已死。自齐子慨出手,不过须臾已夺了一人兵刃,伤了一人,杀了三人,他心情本是惊疑,如今却是惊喜,若非亲眼所见,真不信世上有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相信彭小丐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却不知柳中刃与李子修之所以败得如此之快,全因彭小丐之故,与其说他们败在齐子慨手上,不如说彭小丐早就为他们种下败因。余下的几人也不过是彭南三这等人物,是高手,却算不上顶尖。
齐子慨对杨衍招招手道:“你过来,护着我女儿。”
原来这少女是他女儿?杨衍皱起眉头望向怀中的彭小丐。
“你保护我女儿,我才好保护彭老弟。要不,你来保护彭老弟,我来护着我女儿?”
杨衍连忙起身,他腿骨折断,走路一跛一跛。齐子慨甚是讶异,这少年遍体鳞伤,又断了骨头,不但没昏迷,还能面不改色地走路?
他眉头一挑,走上前拎起杨衍,轻轻放在齐小房身边。杨衍拿着刀护在小房身前,齐子慨向前走了几步,问道:“还有谁要上来?”
严旭亭脸色苍白,这世道,天下第一早不值钱,也没人去争。他本以为自己父亲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相差不远,但齐子慨根本超出自己预想之外,此时他竟不知所措,不知该派方敬酒应战还是撤马回逃搬救兵。
“公子刚才下错指示了,不该先杀彭小丐。”方敬酒翻身下马,“应该拖住三爷,派人去找援军,三爷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多。”他说着,缓步走上前去,站到了彭千麒身边,双手握住腰间长短剑。
“斩龙剑方敬酒?”齐子慨从彭小丐手上拾起那柄黑刀,横在胸前,“一起?”
方敬酒点点头。
齐子慨扬了扬眉:“你们嘴巴上都有毛病,挺合适的。”
彭千麒大喝一声,挥刀砍来,方敬酒身子一矮,窜了出去。他虽慢了一步踏出,却快了一步逼近,长剑劈下,短剑已刺向齐子慨肋下,一出手便是“龙蛇变”。
照理而言,破解“龙蛇变”须先闪短剑,再格长剑,齐子慨却不然。他避开长剑,却挥刀劈向短剑,刀剑相格,方敬酒短剑吃力重,虎口一麻,但他毕竟是高手,一回身,长剑再出,短剑递上。此时齐子慨已与彭千麒过了一招,侧身避开方敬酒长剑,又撞击他短剑。
三人转眼间斗在一起,翻翻滚滚十数招过去,但见刀光剑影,各有险处。杨衍护在齐小房身前,一见齐子慨遇险便要惊呼,可他嘴巴才刚张开,齐子慨已避开危机,反是彭千麒眼看要命丧刀下。可他还没转过欢呼的念头,那臭狼又拆了招,反倒方敬酒眨眼要死。他正要安心,又变回齐子慨落入颓势,可无论怎样颓势,齐子慨却总能化险为夷,真看得他忽喜忽悲,忽惊忽笑,一颗心跳个不停,真想转过头去不看。
可他也知道,旁观这等高手对决对他实战经验极有帮助,虽不清楚他们怎样出招变招,但能记得多少是多少,之后再来慢慢研究不迟。
另一边的严旭亭心思与杨衍相差无几,虽是十月天凉夜里,也自汗流浃背。
五虎断门刀向以走势刚烈为主,龙蛇变却是虚实莫测,彭千麒是一派之长,与严非锡、徐放歌等人只在伯仲之间,方敬酒也是顶尖高手,齐子慨武功再高也难一举击败两人,甚至两人只要稍有默契,要打败齐子慨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两人简直他娘的毫无默契到极点,根本是各打各的,不仅对身边的战友不闻不问,没有补进递上,相互掩护,甚至还都在齐子慨危急时留了一手。但要说这两人有所保留也不对,若是齐子慨稍有优势,两人必定全力追击。
会打成这样,只因两人心中雪亮,以齐子慨武功之高,真要性命相博,即便杀了齐子慨,极大可能也要赔上当中一人性命。彭千麒怕死自不待言,方敬酒宁愿替一条狗挡刀也不愿为彭千麒死,于是两人既要取胜,又都想避开齐子慨濒死一击。
然而即便不能一举击杀齐子慨,一直拖下去,就看谁先精疲力竭。齐子慨功力虽深,以一敌二的损耗也是极大,若是能拖到他支撑不住,或许能避开他濒死一击,甚至只伤不杀,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些心思齐子慨早就清楚,他在生死夜以寡敌众,深知凡奸恶之徒多半不肯舍己为人,每次围攻都盼着别人先死,反倒让他能轻易各个击破。
三人又斗了十余招,齐子慨与方敬酒短剑已交接七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