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子老迈,得调补,起码要一两银子。”
李景风虽觉一两银子太多,但听她家中有人过世,又遭人欺骗,难免想找些补偿,歉然道:“是,该当的。”
说话间,一辆马车驶来,李景风回头看去,不正是那怪老头的马车?老妇人见他转头,怕他逃走,忙扯住他衣袖喊道:“你说了赔我药钱,别想耍赖!”
李景风忙道:“我没耍赖!奶奶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家,。”
老妇人道:“我家就在镇外往东一里处,有间木屋就是。”
李景风道:“奶奶上马,我送你回家。”
那老妇人似乎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看着李景风,又连忙笑道:“好啊好啊,你真是个好人呢!”
李景风扶老妇人上马,自己牵了缰绳,一路往老妇人说的地方走去,没多久果然见着一间小木屋。尚未到门口,只听老妇人喊道:“这间就是我家啦!”
李景风心想:“这附近也就这间房,还能是哪间?”却也回答道:“知道了。”
李景风将老妇人扶下马来,又将马系在屋外柱子上,抬头看时,远方一辆马车驶来,又是那老头的车。李景风心想:“这还真有缘,才见他进镇,怎地又到这来了?”
他正怀疑间,那老妇人已经开了门,忽地哭道:“老爷啊,我们好命苦啊!”李景风甚是诧异,走进屋内,见地上一张草席,上头躺着一名老人家,脸如白纸,显然已经死去。只听那老妇人哭道:“你就这样去了,可怜我连一口棺材都张罗不起,把家里积蓄换了半斤茶叶,就想挣点小钱帮你买口薄棺,哪知道还给人骗了。我不如抱着你跳河,反正你这一撒手,留着我拖累孙女,活不得啦!”
她哭得情真意切,李景风甚是不忍,又见一名少女从内里走出,喊道:“奶奶别哭了,爷爷他……他会死不瞑目的!”说着眼眶一红,也是怆然欲涕模样。
老妇人哭道:“我就跟你去了,也好别拖累丫头!”
那少女抱着老妇人哭成一团。
李景风不忍道:“这样吧,我出点银两,帮你买副棺材,让老先生入土为安。你们有了钱,一时也不至于落魄。”
那老妇人与少女都是一愣,原来他们俱是“瓷门”的骗子,在边界营生,专欺初到武当的生客。见到有人骑马入镇,老妇人立即抢上,假装打翻茶叶,其实哪里是什么金骏眉,不过是寻常五十文一斤的茶叶,借此欺生讹人罢了。通常来说,被讹的受害者往往讨价还价,他们索要也不多,将本逐利,能诈得几钱银子即可,受害者既为旅客,不想招惹事端,多半赔钱了事。
哪知李景风虽然识破假茶,却不起疑,反承诺赔偿损失,老婆子见他慷慨,又讹他伤钱,他又一口允诺。这天上掉下来的火点子,哪能不潢?老妇人又把他引入家中,故意在门口喊一声,让丈夫装作死尸,照例哭上三寻,哀哀告求,本以为这才能骗得几钱银子,谁知这婆孙两人眼泪都还没流到嘴角,李景风又一力承担丧葬。
这简直岂有此理,这人要不是白痴傻子,便是富得流油却要装穷的阔少,当真喜从天降,元宝掉进口袋,一时间竟不知怎么装下去。
李景风不是不知银两贵重,实是他物欲极低,虽然一路上都有人送银子,也是节俭度日,往山东的路费大有敷余。他游历江湖不到两年,大半时间不是在崆峒便是与沈家兄妹等人相处,见识浅薄,唯一见过的骗子就是朱门殇——还是个大好人。加上他出身的易安镇破败,街坊大半是老人,他见着老人家格外有亲切感,若几两银子能救得两条人命,于他是大有价值。
那两名骗子没想李景风这么轻易就答应援手,不由得面面相觑,李景风望向尸体,见胸口似乎稍稍有起伏,这起伏极轻,对方毕竟是惯犯,晓得怎么吸气呼气方能不露破绽,然而李景风眼睛实在太贼,任何轻微起伏都逃不过他眼睛,不由得讶异道:“老先生好像还有气?”
他正要上前,少女用手肘推了那老妇人一下,老妇人忙扑上去抱住他大腿,哭道:“这都死三天了,哪里还有气,恩公要是被尸气冲撞,生了病,如何过意的去。”
李景风再看那尸体,果然胸口平稳,再无气息模样。心下怀疑:“莫非是我眼花?”
那老妇人又跪地叩头道:“少爷大恩大德,当真活菩萨转世!可我们不能白收你银子,我这孙女年纪轻,还未婚配,不如许你做个小妾,权当卖身了!”
这瓷门把戏玩到尽,又变成燕门手段,李景风虽不知根底,仍连忙摆手道:“使不得,我还没打算娶妻!银两多少,奶奶你折算一下,我这就走!”
那老太婆仍不死心,哭道:“我们两个女人家,如何营生?你要是嫌弃我孙女不好看就直说,只是这恩非报不可!”
那少女也道:“就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照例她说这话时还得红着脸才真,可李景风答应得爽快,她装完哭,心情还没调过来,脸也红不起来,说着都有几分心虚。
老太婆也道:“要不,在寒舍睡一晚也行!”
李景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