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要入冬,路越来越难走。我建议你最多只留六口,可以不带的换成银票。不然我们五年都走不到西域。”
梁彦好听完这话,脸色一变,心想,那你还不如要我下去给你推车呢,改口道,“那就原地歇息吧,正好趁着天色还早,还几个时辰天才黑。正好,你去给我搭一个不漏雨的、至少得比这个马车更大的屋子来,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平心而论,公子哥这话说的真没良心,其他人都知道,要走这么远的路,想要一直吃好喝好几乎不可能,外面又下大雨,连能生火的干柴都难找,更别提搭临时居所了。
可赵野却不觉得这家伙说话过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有些习惯他无时无刻发癫了,于是失笑两声,点了头,答应道,“好。”
然后脱了身上的沾满泥巴的外衣,光着膀子,还算尊重地没叫身上的污秽弄脏他的车驾,而后翻身跳上马车,两步钻进马车里,在酒兴言、章絮、呼衍容吉的注视下,伸手抓住了梁彦好的衣领,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贵公子拽出马车,有些刻意地让那浑浊的雨水把他浇个湿透,洗洗他这一身的尊贵气。
而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多大个事儿,有什么难的,这把刀给你,喜欢睡什么样的屋子便自个儿去山上砍木材来造,想要多大就有多大,别说两丈宽两丈长,就是想要一个山头那么大的,也没人和你计较。”
“你!”梁彦好防不胜防,人根本站不稳就给他从车上拽到了车下,眼睛还没睁开,趴在地上吃了一嘴泥水,气得他也顾不上心疼身上的名贵衣裳,是叉着腰把十几年的学识全用上了,自以为把赵野骂了个狗血淋头。
偏偏赵野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平日里娘子偶尔说几句,他听不懂也会觉得娘子有学问,可这些东西从梁彦好的嘴里冒出来,他就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聒噪无比。
“我就问你,你好意思和女人们待一块儿么?能不能像个男人。看看你后面,容吉都下车来帮忙了,就你跟个断手断脚的伤病一样,躲车里一动不动。”
梁彦好听完,仍然打算置身事外,于是又说了一堆之乎者也的。赵野才不理,翻了个白眼伸手夹着他的脖子带着往后车走,逼着他一块儿去弄后面的装货的马车。
这俩哥们也是怪,一个动手不动口,一个动口不动手。赵野说不过动手打,梁彦好打不过张嘴骂,两人一路上不带停的。
“你要我来干嘛?我推又推不动,拉又没力气拉的。”梁彦好眼见自己的衣衫尽湿,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干脆也学赵野那般,把金贵的都脱了下来,冒着大雨开口问他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
赵野把马的缰绳与马鞭交到他手里,叮嘱道,“凹下去的泥坑,得又推又拉才能把陷进去的车轮弄出来。等会儿听我喊数,我喊到三你就拽着缰绳往前走,马儿不走你就拿马鞭抽它,记住了么?”
梁彦好活这么大,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只身站在大雨里要多拘谨有多拘谨,还没来得及答应赵野呢,就看见他再次跳进了那水坑,周身淹没在泥水里,身子几近躺倒,将一双脚踩在水坑边缘,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
在原处苦苦支撑的关逸见他终于来了,也是能松口气,“帮完这个忙晚点去给你打野兔,用火一烤香得很。”
可眼下不是有闲情逸致谈论今晚要吃些什么的时候,赵野吐了一口嘴里的泥水,眼神坚毅,盯着前方开口大喊,“一!二!三!”
一听见赵野数到三,站在马前的公子哥便用力往前拽缰绳,想把马儿往前带几步。可他是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金缕衣的贵公子,根本不知道怎么牵马,马儿感觉那力道跟挠痒痒似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若是没叫他来帮忙,拉不动也就算了,可这会儿刻意把他喊来,就是希望他能派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