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图慌乱,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在沙发上喘气,紧闭的双眼不停地渗出泪水。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姐姐?”陆嘉图皱眉垂眸,扶她坐起来,抱住她,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像是恐惧到极致的痉挛。
瘦瘦的姐姐身肢伶仃一握,陆嘉图把脸一侧贴在她打抖的肩膀上,企图共情她,却感受不到那种恐惧的万分之一。
缓了一会,她用颤抖的声音一抽一抽地说:“快去、和、王疏跃、说,我没事,别让他告诉、我爸妈。真的。”
陆嘉图照做,然后紧紧抱着她,和被她紧紧抱着。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能感觉到她的那种无端震颤渐渐平息,于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不是第一次了,对吗?”
怀中人低低地说:“很久、没、发作了。”
“不用吃药么。”
“吃药、会影响精、神、状态。”
“和小镇有关吗?”
“嗯。”
“该早点告诉我的。”
“忘、忘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她略觉安心。
喘不上气的症状缓解了之后,王淮恩开始呕吐,晚饭全吐了,呕不出来东西之后就是肠胃抽筋似地干呕。喝水,又呕水。
她面色苍白疲惫,攥着陆嘉图的手,“别让我一个人待着。”
两人好似在漂泊的一叶孤舟上相依为命,沙发上躺着一个,地毯上躺着另一个,只牵着手,渐渐入睡,或安静的醒。
第二天一早,陆嘉图睁眼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沙发上人的状态。只见她睁着眼虚焦对着天花板。见他醒来,移动眼珠去和他对视,头一偏,掉出两行泪水。
陆嘉图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去抱她。她低低说:“很糟糕,情绪很低,控制不住。”
他抱她更紧。
她又说:“有你真好。”
挨到晚上,中间吃了一点饭,她没再吐,于是要喝酒,陆嘉图拦不住。
碰杯,一罐接一罐,头脑发晕中,她觉得有必要和他说故事。
三年前,她还是个一年级硕士研究生,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打卡下班回家打cs。现实中她只有一个朋友,同门,一个女生。但是互联网上她有一群朋友。
她记得那天,临近下班,唯一的那个朋友拉着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什么,她着急下班,敷衍回应:这又没什么,总不能真的去死吧。
那个晚上很怪异,莫名其妙连着四局都排到炼狱小镇,总共三个半小时,错过两通电话。
第二天一早,警察找上门来,根据通话记录,她是死者生前唯一企图联系的对象。
再深入调查,论断,一切都指向二人的导师。就这样导师草草被停职。王淮恩换了新导师,朋友就不需要了。
从此很长一段时间,她没办法面对cs。加上cs圈里对她的风言风语,她懒得辩解,索性再也不出现在大家面前。
“干杯。”王淮恩嘴上这么说,却自顾自举着酒瓶仰头一饮而尽。
陆嘉图无言,跟着喝。
桌上多了十来个空酒瓶,陆嘉图看着王淮恩软软地靠在沙发一旁,满脸通红似是睡着。或许是酒精的缘故,他也有点心跳过速,缓缓靠近那脸颊,小、圆、软。他快忘了嘴唇碰上去是什么感觉。
满心怜惜,越凑越近。
他知道她酒醉之后会断片。
大胆一点也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