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遗忘与沈续那些年的时光。
他说他没有想过分手。
沈续心软,点头接受他的道歉。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学生,尚未真正离开校园,把闹别扭当成家常便饭。
但这么多年,沈续再也难以回到当初见到伤口就想原谅汤靳明的时候,做医生每天面对那么多病患,开那么多次刀,手术台上的伤痕远比面前的汤靳明严重。
他汤靳明现在能好好地继续做律所高级合伙人,还有什么可卖惨的。
汤靳明迎着沈续的审视,从他的角度要想看到沈续的表情,得完全抬起脸。
“珠穆朗玛。”
声音很淡,但每个字都念得清晰。
“那你应该直接死在那。”沈续嗤笑,懒得对汤靳明的行为表达任何看法。
方榴目瞪口呆:“老,老师。”
江城没有北方夏日大清早还会凉快几小时的气候,自始至终都是起伏规律的闷热。这会已经完全热起来了,室外很快就不能再待。
也惹得沈续情绪由平稳逐渐转至烦躁。
他能感受胸腔中腾升起的,久违且熟悉的怒意。
这是只有在与汤靳明对冲的时候,才会产生的对甲状腺健康极其差劲的东西。
“你那个小电动车多少钱。”沈续掏手机,直接切换银行卡支付,在输入金额界面停下,并将手机交给方榴。
“填数。”
方榴捧着手机没反应过来。
但有汤靳明在场的沈续的耐心完全耗尽了。他轻轻吐出口浊气,掌心浸满了汗,脸色逐渐阴沉,判断自己现在应该还能处理这场事故的收尾。
他是方榴的老师,得为学生的身心健康负起责任。
一个合格的教师,应该保持稳定的情绪,为学生提供良好的教学氛围环境。
这会明白沈续所指的方榴有点不好意思,又把手机推回去:“老师,我的那个小电动也是二手的,划痕破损多少也无所谓,不影响使用。还是,还是不花您的钱了。”
几十分钟前,这对沈续来说是为了给学生讨回公道,不让方榴没出社会就遭受精神毒打。但现在汤靳明搅和进来,很明显,及时花钱消灾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汤靳明这种专门为人打官司的律师面前,得到胜利的机会很渺茫,虽然沈续没觉得这件事的流程有问题,也绝对相信方榴是遵守交通规则的。
“沈教授,我想你有点吓到你的学生了。”汤靳明倚着靠背,以手背托住下巴,饶有兴趣道。
“怎么能直接给学生打钱呢。”
余音未消,沈续右眼皮连着跳了好几次。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
不,在医学界是要讲科学的。
沈续深呼吸,临时改变主意:“待会我会让管家送来新的电动车赔给你,这辆车就交给汤律师处理。”
“电话号码也已经交给你们了,如果保险公司无法理赔,且主责是我们,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或者。”
“或者找梁叔。”沈续顿了顿,当着方榴的面,他还不想和汤靳明表现地过于熟悉,轻声道:“梁叔的手机号码没变。”
“但我不记得了。”汤靳明摇头,似笑非笑地勾唇问道:“沈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的眼睛在骂人。”
男人的瞳孔颜色很浅,是那种很少见的透光会呈现琥珀的颜色。出生在港城的人,祖上多半有上个世纪,民国时期中洋结合的混血基因。
歘
光顺着枝繁叶茂的缝隙洒下来,光斑落在汤靳明肩头,深色的正装吸走了所有折射,但仍旧衬得他肤色森白。
喜欢极限运动的人,即使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也一定会抽空徒步爬山保持体力。汤靳明现在的状态明显是在室内活动更多,没工夫晒黑。
看来腿伤不是演的。
沈续将汤靳明晾在一边,再度将手机塞进她怀中,耐心道:“不必为我省钱,我不缺钱,也不需要你在以后的工资日还钱。”
安抚住方榴,沈续转而选择直接对起决定性的祝老板沟通。
“既然律师也来了,祝老板,您看这样成吗。我们的工作都很忙,您忙着谈生意,我忙着救人,一直耗在这也没法彻底解决问题,还堵塞交通。我这边也有专门负责事故的律师,他们专业人士做事走流程肯定比我们这样干站着理论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