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遥还没来得及伤感几秒,就听见沈老师让她俩上台的报幕。
话筒的声音震得人有点晕。
林思宇撩开帷幕之前,回头对符遥笑了笑,“别紧张。”
符遥硬着头皮,“我没紧张。”
“好。”林思宇让开半边身子,非常绅士地让她先出场。
“加油!”符遥经过时,听见林思宇飞快地补了一句,“待会记得看我。”
符遥:“……”
怎么有人能把台上互动说得那么暧昧。
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暇纠正林思宇的说法了。
走出帘子,欢呼声和掌声排山倒海般涌来。一中办校以来都很少有这么高水平的全英演讲,尤其选手还是这对年级排名前二的“金童玉女”,常年霸屏表白墙的风云人物。
八卦的风早已拂遍大地,不管听得懂听不懂的都在看热闹。
走出去时,台下黑压压一片人,符遥忽然被校长镜片上的反光刺了一下眼。
开场白是她的。
符遥拿起话筒,只觉得嗓子眼发干,困在音箱巨大的嗡鸣中,一切声音都显得遥远。
众目睽睽之下,那种被无限放大、审视、批判的恐慌感又朝她涌来,她手指抖得厉害,背后全是冷汗,下意识想逃。
这么重要的场合,要是她出错了怎么办?
符遥命令自己张合嘴唇,却发不出声音,眼泪几乎都要涌出来。
掌声渐熄,观众席逐渐安静下来,这寂静却加剧了她的恐慌。耳畔听到林思宇在低声叫她的名字,符遥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谢一舟那个方向望去,求救般的,像溺水的人扑腾着抓救生圈。
谢一舟也在看着她。
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定定地看着她。
视线相接的一瞬,他唇角牵起,朝符遥微微颔首,神情中流露出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那种尽在掌握的淡定从容,让人安心。
礼堂的顶灯照得人赤裸而无所遁形,他的目光却为她披上一层铠甲。
符遥忽然明白了那天在球场上,谢一舟说的话。
她不一定做到最好才能得到大家喜欢。
但是,她也从不需要所有人的喜欢。
符遥收回视线,嘴角却带上了一抹微笑,极浅极淡,却极耀眼。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顺理成章。
伴着林思宇夸张的捧哏,符遥念出那句盘旋在她脑海里的台词。那句她努力练习那么久,就为了能像今天这样站在台上,大声对他喊出的话——
“thethornsandflowerfoureldersarefrothepast,andwestillhavetoliveourownlives(父辈的荆棘鲜花都已过去,我们终究要走出我们自己的人生。)”
她身后放映的幻灯片里,海东青展翅欲飞。
赢得满堂喝彩。
你听见了吗。
我知道你一定听得懂。
浅水岂能困蛟龙,莫欺少年穷。
演讲顺利结束,沈老师和老曾几个带头站起来,憋着股劲,手都拍红了。
人群中响起的掌声经久不息。
呼,符遥和林思宇交换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眼神,面向台下鞠躬。
“女神太帅了——”
台下一片喧闹声中,这句中气十足的男吼依然十分突出,引起一片笑声。
“一拜高堂!!!夫妻对拜——”
有好事的同学开始跟着瞎起哄,符遥忍不住皱眉。
偏偏这时前排坐着的几位校领导也凑过来,其中一个挂着工作牌的男人,斯文儒雅,看着四十五六的年纪,长得和林思宇有五分相像。这时候教导主任也不嚷嚷什么“早恋不好”了,带着摄影老师,笑容满面地指挥她们,“来,再站近点!对,摆个pose!”
“庆祝一下吗?”林思宇转过头,笑着对她张开双臂,“来个胜利的拥抱?”
符遥被围在人群中心,骑虎难下,只得十分勉强地和林思宇拥抱了一秒钟。
“搭档,”正想把人推开,就发觉林思宇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刚才表现得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