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忐忑中活了十几年,日子太久了,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放下过去的忐忑,才能不辜负自己、不辜负自己对他生出的这份情谊。
忽然,后院传来一阵动静,乌水连忙对他说道:“我去看看,大人若是忙,便先回去吧。”
等乌水到的时候,苏云漪几人正站在院子里,见到苏云漪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连忙上前道:“怎么了?”
苏云漪摇头,她和绣荷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的动静,才知道谢照青方才吐血了。
听穆宛蓉所说,谢照青眼睛也看不见了。
她抿着唇,他的身体远比她想的还要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铃铃终于是开门出来了,他走到几人面前,“我方给他施过针,他发病时五感时有时无的,你们记得注意点。”
苏云漪愣了一瞬,她张了张嘴,想问唐铃铃,你能救他吗?
可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倘若唐铃铃真的能救,他也不会被这病症折磨这么久了。
见她钉在原地,唐铃铃低头叹了口气,“我本来还有事要同他说的,也罢,我现在直接跟你说吧。你跟我过来一下。”
苏云漪看一眼房门,她方才并没有来得及看谢照青一眼便被唐铃铃轰出来了,现在她真的好想去看看他,哪怕她什么也帮不了他。
“你快去吧,这里我们看着。”穆宛蓉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苏云漪点头,同唐铃铃离开了。
廊檐下,唐铃铃看着她说道:“其实我上次回苍华山,是为了帮你解开你身上的咒术的。”
他抿了抿唇,先前他察觉到端倪的时候,苏云漪骗他是胎记,他就真的信了,也没再多问。要不是谢照青,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知道了。
只是他找了这么久,也只想到了那么一个凶险的法子,本想着同谢照青商量的,可现在他仍在昏迷。
“我翻过师父的那些医书,目前发现只有一个法子,那咒术在身上停留的太久,已经种出了蛊虫,苍华山上有毒草能将它们杀死,唯有让你每日服用,等它们死了之后便会在你左臂上凸显,到时我再替你将它们取出。只是这法子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会让你丢了性命,你要不要再等等,等我找到更好的法子,或者找到我师父?”
苏云漪闻言摇头,“就用这个法子吧。”
这几日她能察觉得到身体上的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很多时候她都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南疆使臣很快就要来了,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苏云漪都不想沦为旁人的工具。她如今只想留在这里,若这咒术不解,她实在难以安心。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死,可她又何曾畏惧过。
唐铃铃冲她点头,“那我们明日就开始吧,你去看看六哥吧。我走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担心你,你说你,这种事干嘛不早说?”
看着唐铃铃唉声叹气的模样,苏云漪抿唇,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如果让谢照青知道,她这是出自南疆的咒术,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疑心她同南疆有什么牵扯。她不敢冒险去赌,他为了大周付出许多,她不知道她在他的心里到底是几斤几两。
她原想着,她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她不会伤害大周更不会伤害任何人。
可原来,他知晓一切后也只是会担心她。
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谢照青都是支撑她活下去的那个人。
苏云漪回到后院的时候,谢照青还没有醒,绣荷看到她,福了福身道:“穆娘子身子弱,奴婢已经让烛生送她回去了。苏娘子饿了吧,奴婢先去给您把饭菜热一热。”
等她离开后,苏云漪才坐在床边落下一滴泪。
泪水砸在床上,迅速晕染开。苏云漪胡乱擦了擦泪,在谢照青耳边说道:“六哥,我还是想哭,我好想帮你,好想知道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够让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好难过,明明知道哭是救不了你的,可是我还是想哭。”
她看着床榻上没什么生气的青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出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不管是烛生绣荷还是穆宛蓉,每一个人同谢照青之间的牵绊都要比她深,他们都那么冷静,她不应该哭的。
况且如今谢照青还活着,她为什么要哭,苏云漪想起来三年前,留郡的消息传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他生出了那样的情意。
没有少女的羞涩,她只带着一腔愤怒和委屈度过了这三年。她总觉得,他不该背负这样的骂名,她为他委屈,愈发痛恨这世道。
得知他还活着,她心中的欣喜是大于一切的,可是苏云漪没想到,这份欣喜这么短暂。
短暂得她还没缓过神,上天就又要将他夺去了。
……
等烛生回来的时候,苏云漪正坐在房中用膳。
见到他来,苏云漪扬唇笑了笑,小声问他:“你饿吗?”
她眼睛红肿着,烛生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