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道士偏偏参与其中,引诱报案人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太隐仙律,事后,却又发觉书是假的,从而使得报案人人财两空,自知罪孽深重,命丧魇鬼之口。
孟裁云只觉得荒诞。
书真的只是假的?可道士凭什么说那是假的?世人对太隐仙律的了解如此匮乏,他怎么就信誓旦旦说那是一本假书了?
玄门里有些投机倒把的灰色产业的确会制造一些假冒伪劣的法器或者秘籍,放在黑市上骗冤大头,但是柳家并非玄门中人,他手上的太隐仙律,可比一个玄门人士手中的太隐仙律要真得多。
黑影沉默了一阵,就要发出声音的时候,树干上的红布忽然变得焦黑,被拂尘裹住的黑影尖声惨叫,仿佛正经受着烈火焚烧的痛楚。
“怎么回事?!”白蘅有些错愕。
孟裁云皱眉,御灵剪飞旋着切断了裹着红布的柳枝,而那看不见的火焰却依旧势头不减,黑影翻滚着,最终在拂尘的禁锢下化作一条蠕动的黑色小虫。
孟昭见状,忽然捂住口鼻,整个人眼前一阵阵发黑,皮肤也变得滚烫,犹如与黑影同时受刑。
孟裁云焦急道:“阿昭!”
“这虫子怪不得愿意说那么多,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孟昭心念急转,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猛然睁眼,眸中精光暴涨,咬牙切齿捂住心口,体内灵力骤然爆发,如惊涛拍岸,将异物彻底搅碎。
“你怎么样?”孟裁云关切扶住他。
孟昭擦了擦嘴角鲜血,眼神冷漠垂眸,看向地面上蠕动的漆黑小虫:“真身原来是条虫子,真恶心。”
他抬起脚,毫不留情碾过去,啪叽一声,黑色浆子溅了一地。
白蘅皱眉挪远几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我猜,魇鬼会在人体内‘产卵’,等虫子长大,人就成为了它的壳子,想必它就是这样吃掉报案人的,”孟昭伸手扶眼镜:“我之前中招了,它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想趁机抢占我的身体。”
白蘅惶恐:“你是说你身体里有虫子?!!”
孟昭:“那不是重点吧。”
白蘅紧张兮兮:“那虫子呢?”
孟昭:“我吃了。”
他无语:“你别露出那种表情,虫子都能吃人,人为什么不能吃虫子,烤蚕蛹你没吃过么?”
白蘅一副“你离我远一点”的表情:“我就是饿死也不吃那种东西!”
孟裁云干笑着从中调和,止住争吵,又问孟昭:“真的没事了?”
孟昭捂着小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没事,我有防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白蘅还在纠结:“你是不是伪人啊,它吃你你就吃它?就不能吐出来么……”
孟昭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想吐了。”
他说着捂住嘴,肩膀耸动,似乎在干呕,朝着白蘅的方向哕了一声。
白蘅尖声跑远。
孟昭这才恢复正常,唇角带着一丝讽刺:“什么都信。”
孟裁云:“……行了,你也别欺负她。”
孟昭沉默了一下:“明天法会,要不这次你和观里师妹换个班?”
孟裁云觉得好笑:“怎么,你觉得明天要出事?不过就算出事,换班也解决不了啊,师妹还不如我强呢。”
“魇鬼被我们杀了,那神秘道士还不清楚什么来头,”孟昭垂下头:“封印魇鬼和柳娘子的人多半是他,可又是谁悄悄解开了封印,故意让这桩陈年旧事曝露于世?我怕有诈。”
孟裁云不语,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柳树,半晌叹了一声:“明日见机行事吧,我有分寸。”
孟昭:“那现在先回去?”
孟裁云略一思忖:“柳娘子好歹庇佑过一方土地,虽然福缘不够,没成土地神,但被困在封印里这么久,怪残忍的,我替她念几句经文吧。”
孟昭想了想:“也好。”
他四下张望一番:“我找白蘅帮忙把明天的‘监控’搭好,你早点回去,别在这个地方多待。”
孟裁云点点头,等对方走后,她才重新上前,静静立于残柳之下。
她将手掌贴在树干脉络上,唇间低诵着超度生灵的经文,声如清泉漱玉,柳枝无风自动,衣摆飞扬。
须臾,有星星点点的微光从树身渗出,如夏夜流萤般缓缓散开。
那些光点在她周身徘徊旋绕,最终化作细碎的光雨消散在晚风里,最后一点星子掠过她低垂的眉间时,她似乎听见了一句哀婉的叹息。
光点没入眉心,孟裁云倏然睁眼,眼前画面一转,方才还沉寂寥落的夜色荡然无存,天光明媚,柳叶间隙洒落斑驳金辉。
身旁游人如织,长衫袄裙,不似近年打扮,这些人笑语盈盈地穿行于庭间,仿佛孟裁云是个透明人。
她疑惑地转过身,在院中走了几步,只见这里装潢精致,与那破败柳仙庙截然不同,又将目光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