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这投胎可是门技术活。”
“我是有家人的。”江好脸上恢复丝血色,“醒来我什么人都没看见,还以为我是没有家人的孤儿呢。”
“……”
童捷低下头,皱着眉抓了把头发,狠心下开口道:
“其实,你是方好。半年多前,你被发现不是江家的儿子,被赶出了家门。你的妈妈走得早,生父又在半年前躲债逃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住在城中村,每天打工还债还得供自己读大学……”
病房针落可闻。
江好脸色白了又白,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僵直地愣在原地。
“我,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而言难以接受!一下子从豪门少爷变成了穷光蛋,但是没关系,因为我也是穷光蛋!你看我也活得很好,是不是?”
江好眼泪唰地一下流出:
“我的爸爸为什么要逃走,他不要我了吗?”
童捷一怔:“不是,他走了是好事啊?!他每天喝了酒还要揍你!还说,要把你卖给别人换钱!这种烂人就该去死!”
江好低下头,沉默了会儿。
失去所有记忆的人如同个新生儿。这个世界对于他无比陌生,只有家人才能让他和这个世界有所连接。
亲子依恋似乎是所有哺乳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消化好了这件事,又问到自己怎么住进医院。
这个问题就更难了。
江家封锁了消息,童捷知道得也不算多,并且他也实在不明白江好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半年来,你一直对江家怀恨在心,尤其是江亦奇…人好心来看你,你回回都恶语相向,拳打脚踢,还扬言让他给你陪葬!结果,半个月前,你就真开车绑架江亦奇,一脚油门出了车祸……”
说了一大堆,江好却似乎只记住了那三个字——
“江亦奇?”
第2章 江亦奇
江亦奇
这三个字似乎他喊过很多遍,嘴唇、牙齿和舌尖都有了肌肉记忆。
江好的心再次揪得难受,下意识去摸左手腕——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那截清瘦的手腕,似乎觉得原本应该有什么东西。
“江亦奇是比你大六岁,同父异母的哥哥…哦不对,是曾经的哥哥,现在是江氏集团董事长。”
童捷再次开口解释:“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结果…被你绑架撞进了医院…”
“那,江亦奇他还好吗?”江好急切开口,“江亦奇在哪里?”
江好发现童捷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丝惊讶,抬起手,摸了下脸。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眼泪,现在还在不停地往下流,好似止不住的瓢泼大雨。
童捷告诉他,江亦奇伤得比他重,现在还没醒。江好低着头,童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气开口。
“你去见见他也挺好的,看他能不能念在旧情的份上,不让你去坐牢。”
“……”
两个字在江好本就空白的大脑里炸开!
“坐坐坐坐坐坐牢?!”
“昂!你把人绑架,还出了车祸,那不得赔钱坐牢啊?”
江好震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童捷说,他自幼嚣张跋扈惯了,一直欺负江亦奇,把人当封建社会的下人使唤,吐个葡萄籽都得让江亦奇用手接,估计这事儿没这么容易。
江好摸向裹着纱布的脑袋,疼得更厉害。
“我,我以前很坏吗?”
“嘶——怎么说呢?”
童捷摸着下巴:“自从你被赶出江家后,曾经被你羞辱过的富二代每天都来看你笑话。你倒好,什么都没了还那么嚣张,抡起巴掌就往人脸上招呼,来一个你扇一个。”
“……”
“对了,你之后出院稍微避着点那些豪车,淮城的富二代基本上都跟你有仇。”
“……”
江好垂着眼:“我这么差劲,那你,为什么还跟我做朋友…我以前欺负过你吗?”
“你这人挺好的,从来不欺负穷光蛋,只欺负富二代!”
“……”
江好一点没被安慰道,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掀起被子盖住脑袋。
床边的童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虽然娇纵跋扈,成天损人,小嘴跟淬了毒似的,但你人不坏!”
江好安详地闭上眼。
童捷急得抓耳挠腮,想到什么,一拍大腿!
“我家里条件很普通,当初我爸妈用光了积蓄才把我送进哈德林男子公学,要不是你帮了我,我根本读不完书!”
南有圣光,北有哈德林,教育体系不同,但都是国内的顶级私校。
童捷爸妈省吃俭用,还是低估了高昂的学杂费。童捷成年后就开始在学校勤工俭学,分担家里压力。他刚在咖啡厅擦完桌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