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手里拿来的。
还有几幅是宫野姐妹以前看了喜欢,苏格兰便送给了她们,被现在的降谷零借了过来。
看完前五幅的时候,诸伏景光意识到这是按照他作画时间倒序排列的。
苏格兰作画没有署名和日期的习惯,加上或许有上一世的影响在,他的画技无师自通地很娴熟,甚至无法从画技是否有提高来判断作画的先后顺序。
……降谷零对这个画展的用心程度远超诸伏景光的想象。
猫眼青年没在那幅画该出现的位置看到它,下意识想看向降谷零又在目光接触到对方之前很快地收了回来,却依旧能听到后者很轻地开口,像是被他这轻微的举动刺伤:“hiro现在不想见到它,对吧?”
诸伏景光无法反驳。
越往前,画作的时间跨度就越大,尚且年幼的苏格兰还没那么多个人时间,在被桑布加进行实验之前,他常常疲于琴酒下派的各种任务——他合理怀疑这是因为自己当时为了宫野姐妹常和琴酒吵架后,被这位公认的劳模公报私仇。
走到自己在组织里画的第一幅画前,诸伏景光以为今天这个特殊的画展便到此为止,正沉吟着要和降谷零说些什么的时候,金发青年侧头示意他跟着走过这个拐角。
这个画展并未就此结束,而布展者摇身一变成为了作画人。
相似的画风,把诸伏景光的整个生命轨迹连在一起。
沿用之前的时间排序,首先出现的画中,诸伏景光引开组织的人,被他保护起来的降谷零躲藏在高耸的植物中,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个离他而去的稚嫩背影。
下一幅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分坐在秋千上,面前的小路上走过刚从夏令营回来的诸伏高明。
后面的画是诸伏景光向看起来就很不高兴的降谷零介绍山村操、降谷零眼角含泪地在东京车站和跟着家人准备回程的诸伏景光告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在东京的大街小巷里玩耍、诸伏景光在一个公园里面“捡到”了刚和人打得一身伤痕的降谷零。
最后是尚未遇到降谷零的诸伏景光。双手捧着红豆鲷鱼烧吃得猫眼都弯起来的诸伏景光、在父母的鼓掌中刚学会爬的诸伏景光、还睡在婴儿床上被诸伏高明无奈戳着胖胖脸颊的猫眼婴儿……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降谷零全程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陪着诸伏景光一幅一幅画看过去,不催促也不解释。诸伏景光还是猜出来了,这些同样没有署名和日期的画,正是出自他身旁这位金发青年。
可在他的记忆里,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降谷零都不会绘画。
当时为了任务,降谷零利用了暴露出苏格兰心意的那幅画,让诸伏景光面对降谷零送来绘画用具时,说了一句带刺的话语:“比起收下这些,我更想看你也为我画一幅画。”
“如果我哪天,学会绘画的话。”而那时的降谷零,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这样回复道。
以“如果”开头的句子,听起来是多么遥不可及,按照他们那时的关系发展下去,无论过去多久,降谷零都不会因为诸伏景光而学会绘画。
可现实便是降谷零不仅学会了,甚至能用诸伏景光惯常的画风完成这十几幅画作。
在这短短三个月时间里。
作为降谷零的幼驯染,没人能比诸伏景光更清楚降谷零的实力,只要他想学,就没有学不会、做不到顶尖的。
但诸伏景光也同样清楚,即便是这样的降谷零,要做到这些也要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
这个人看起来无所不能,可无所不能的背后是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降谷零为了失去记忆的诸伏景光,极力压缩自己的工作时间,为他规划在东京的路线、为他布置安全屋的花海、为他之后进入公安铺路、明明没来过欧洲却能找到苏格兰在欧洲的轨迹……
为他布置了这个画展。
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再去耽误降谷零的人生,愧疚是一种太过沉重的情感,更何况诸伏景光救过降谷零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