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的公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到陈巧香家里去。等他们听到风声,知道顾家要求娶青梅,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
青梅给她烧了热水吃了药,娘俩打算好好聊聊。
赵五荷来到家,现在这个家还是她当家。
三进三出的祖宅院子,墙边二十多坛亲手酿制的酱油。这是顾家长媳祖传手艺,只有东河村上游的溪水,才能酿出如同深秋枫叶般,红褐色且富有光泽的天然发酵酱油。
当年顾轻舟的父亲爱极了这一口,领兵打仗吃不上家里饭,就用铝水壶带上两壶。有菜配菜,无菜拌饭。
有了顾海洋和顾轻舟以后,两个儿子有样学样,每年都要抱走三四坛。别说炊事班小厨房里,少不了这味道。就连京市大院的首长家中,也有不少放着她家的酱油小坛。
赵五荷瞥过去,哼。
她打算把酱油坛全部贴封条,一坛都不给那两个王八羔子,全留给她未来的儿媳妇!
进到堂屋前,院子正中央快要枯死的红梅枝头绽放出夺目的花朵。
赵五荷到家的同时,天边乌云尽退,狂风停歇。
赵五荷伸手指着晴空,骂了句一辈子都没说出的脏话:“操蛋的玩意儿,狗娘养的牲口!你磋磨谁呢你!”
天边一点动静没有。
反而过来找赵五荷的大儿媳吓得把碗摔在地上:“妈,你咋了?好端端的咋还骂人呢?”
赵五荷没办成喜事,心中烦闷,咔咔咔转过头,瞪着她。
在赵五荷眼里,大儿媳孙致茴心又大又傻,就是个蔫儿酸的二百五。
上辈子,陈巧香说会好好伺候婆婆,孙致茴还真信了。每次通电话,重病中的赵五荷接不到电话,都是陈巧香转告给孙致茴,说婆婆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没有一丁点的头疼脑热,她伺候的老尽心了。
孙致茴不光信了,还学给大儿子顾海洋听。
顾海洋不知道陈巧香能坏成那样,毕竟弟弟还在世时,那是乖巧听话的性子,所以也没深想。
加上当时有机密任务他也不好跟弟媳妇频繁接触,倒是给了陈巧香可乘之机。
“对,骂的就是你,赶紧上一边凉快去,见你我就烦。”赵五荷说完转头就要出去。
孙致茴弱弱地说:“还有哪儿凉快呀,要不然我把军大衣给脱了?”
赵五荷更生气了。
她怀疑上辈子生重病就是被她给气的。
到了大队部,跟金队长说了来意。听说她要给部队打电话,金队长忙把电话递给她。
赵五荷拿着话筒转过头,看到好几个干事偷偷看她。
他们都知道赵五荷要娶青梅过门,新鲜的同时也想知道顾团长能不能接受。
金队长站在一边,犹豫着说:“是应该跟顾团长通通气,毕竟是婚姻大事,咱们不能真包办,您说对吧?”
“不对!”赵五荷底气十足地说:“谁说他不同意?我这不就打电话让他同意吗?!”
金队长:“”
也、也行吧。
第5章
孙秀芬大清早要到陈巧香家上礼,急不可耐地去攀附关系。哪成想心急出错,一脚踩到牛粪,不得不回去换鞋。
李老二昨夜犯哮喘病,呼哧呼哧大半宿,最后熬不住去大队刘医生家敲门。
刘医生家三代兽医,受集体委托开始给人看病。针头又粗又大,谁打谁酸爽。
打完针,上得来气了。他便到老烟贩子家,用高粱米换了二斤旱烟叶。
刚走到家门口,看到孙秀芬与旁人说话。她嘴一向不饶人,可今儿奇怪,站在当院满脸通红,激动的话说不出来。
“发达啦,发达啦。”孙秀芬顾不上报喜的人,忙拽着李老二的胳膊,把旱烟袋扔到地上:“走,赶紧去收彩礼!”
“干什么啊,刚买的好烟叶!”李老二莫名其妙:“不是去上礼,收什么礼?”
孙秀芬说:“小寡妇勾搭上顾家了!二十多抬彩礼箱子,全都送到破瓦房里去了!咱们赶快过去,别让她有时间藏起来!”
李老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踩到旱烟袋上,直愣愣地往外走:“真的假的?我不是做梦吧?谁跟你说的?”
“你管谁说的,千真万确!”
孙秀芬没功夫跟他一一说明,她后悔死了,走路踩牛粪。要不然她直接在破瓦房里接彩礼多好啊。
他们两个老的迈开腿,风似得往破瓦房去。
破瓦房在村池塘南边,跟他们中间隔了条土路。绕过池塘,横过土路就能看到一排瓦房。
村里生活条件不好的,全都住在那边。他们家也是去年收了小儿子结婚的彩礼,盖的这边平房。
当初把青梅赶出去,什么都没给,就往她住在破瓦房里。青梅的爸给了青梅二十元嫁妆,连带着把自己的娘也给了青梅。青梅照管着体弱多病的奶奶,他只需要跟城里续弦的妻子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什么麻烦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