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小声道:“确切来说是三岁零七个月。”
宋香云笑了笑:“嗯,我比你一些,又嫁过人生过孩子,充其量只是个寻常妇人,而你呢,年轻有为,若是一直跟着周将军建功立业,假以时日必然也会是一名年轻将军。”
“你还有着大好的前途,何必将光阴耽搁在我身上?”
玄羽急道:“姐姐,我喜欢你怎么会是耽搁光阴呢?你比我大一些又怎样,难不成世间所有夫妻都要年纪相当才行?再说只是四岁,只要是姐姐你,哪怕是八岁十岁二十岁,我也不介意!”
宋香云见他说得不像,忍不住摇头:“你看你又在说孩子气的话了,我若真比你大这么多,岂不是在你还正当年的时候,我已头发渐白?到时候你当真不会嫌弃我么?”
玄羽将脸埋在她膝上,声音发闷:“我不会嫌弃,但我知道你不会信我的,你就是把我当孩子看待。”
宋香云心口发酸,她不知该如何向他表达她的担心与惶恐。
常言道“色衰而爱驰”,有姿色的美人尚且被如此对待,她不过是一介凡妇,又能有多幸运呢?
再加上孟孝的事,让她对男子颇为失望,从小青梅竹马的情分说丢弃就丢弃,浑然不顾她的感受,那她又怎敢轻易相信玄羽的话?
山盟海誓谁都会说,只是忠贞不渝的人寥寥无几。
她不想赌,只想余生能够和女儿一起安稳度日。
玄羽见她久久不语,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直起身,低声道:“姐姐你歇息吧,我不打搅你了。”
他勉强露出笑:“今日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以后……你别不理我就好。”
宋香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似是被抽去了筋骨般,突然间少了许多生气,她心尖一刺,钝钝的闷痛渐渐蔓延至全身。
如此说开也好,也省的他对自己念念不忘。
可虽这样想,宋香云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难过,她伏在案上无声哭了半晌,快晌午时才收拾齐整去找沈鲤。
后者心情激动地等了大半日,本以为能听到什么好消息,在见到宋香云微微发红的眼眶后登时愣住,忙问:“宋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玄羽他说了什么气你的话?”
宋香云笑了笑:“不关他的事,只是我把话与他说明白了,想来以后他应该不会再对我心存念想。”
沈鲤忐忑道:“是我多管闲事了么?姐姐你别生我的气呀。”
“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宋香云安抚地拍了拍沈鲤的手,“只是姻缘一事,强求不得。”
沈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可是我看玄羽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呢。”
宋香云笑道:“真心向来瞬息万变,我已吃了一次亏,短期内可不想再上第二次当了。”
“姐姐真对不住,是我自作主张,不仅骗了你也骗了玄羽。”沈鲤将她撒谎的事坦白,“姐姐,我待会儿也会去跟玄羽道歉,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没有。”
沈鲤点了点头,叫来小厮打听玄羽去了何处,与宋香云说起商队的行程来。
“过罢正月十五,再整队出发吧,也让他们能和家里人多团聚些日子。”
“嗯,阿鲤,要不我还是退出吧?”
“为何?”
宋香云沉默须臾:“我怕玄羽会不自在。”
沈鲤道:“众所周知,他是为了你才去的商队,即便是有人要走也该是他,要我说都应该留下,你们不还是姐弟么?若是有人冷不丁走了,之后要如何相处?难不成连面也不见、话也不说了?”
宋香云语气无奈:“是我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他。”
“姐姐若是别无他心问心无愧,又何必纠结?”
宋香云心中叹了口气,她就是做不到坦坦荡荡,所以才会犹豫不决。
沈鲤笑着宽慰:“姐姐不如顺其自然,过阵子便好了。”
正说着话,小厮来报:“夫人,玄羽侍卫不在府中,小的打听了,他方才出府去了,至于去了何处,小的便不知道了。”
“知道了。”
沈鲤看向宋香云,担忧问:“姐姐,他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
宋香云心里一跳,面上却故作镇定:“不会,他不是这等脆弱之人。”
口上虽这样说,可回到自己房里后她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玄羽脾气耿直坦率,喜怒形于颜表,他从自己这里离开时失魂落魄的,难不成当真被自己无情的话所伤?
他说自己将他视作孩子,不相信他的话,扪心自问,确实如此。
她把孟孝的错处算在所有男子身上,自然也波及到他,细想一下,他何其无辜?
宋香云呆坐在镜台前,手中木梳缓缓梳着乌发,一旁的婉儿见娘亲愣愣出神,乖巧地依偎过来,小声问:“娘,你不舒服么?”
“没有的事,娘只是在想事情。”宋香云揽住女儿,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