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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2 / 2)

又后来,还梦见有一群持剑的人围攻自己。虽然面目和衣冠都有些模糊,说的话也都是一片呢喃嗡嗡,但梦里的她就像野兽能闻到气味一样闻得到对方身上的愚蠢和滋生而出的傲慢——还有愤怒,简直有一股地府的硫磺味。她手里自然还是自己的竹节鞭,对面是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剑,她很着急,想动手,又不敢下手太狠,怕打不过,又怕打赢。

怎么会害怕打不过凡人?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打不过凡人。除非重新投胎。

也梦见某些重要的场景,比如梦见自己被碧霞元君从黑暗混沌里捞出来,搀扶着走进地府。梦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相反是什么都不知道,既不知道那是梦,也不知道是去地府,一路只是听着碧霞模糊的言语,懵懵懂懂地下着楼梯,好像经过了自己再也没有去过的地方,好像看见了觉得自己认得却怎么也认不出的人——多可怕,认得却认不出,我认识你,可你是谁?

她自己是地府的官差,不好去相信什么解梦之说,于是种种怪梦越发没有解答。她想完全无视,一概解释为都是受到朱厌的影响,奈何这两天,又开始做以前的梦了。

梦里,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个十字路口。只是时节已是秋天,落叶萧瑟,细雨霏霏,她站在原地,心里没有迷茫,却是满心的苦涩,□□燥的北风刮过一样,粗糙,开裂,露出血肉里浓烈的被羞辱时咬碎槽牙的血腥,和失去亲爱之人、在这世上变成孤苦伶仃的凄凉。她低头看看自己,掌纹还是一片空白,穿着粗麻白布衣衫却觉得自己衣不蔽体,而北风侵肌裂骨,自己将不能幸存。

梦里她哭了,还低着头,哪怕周围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商贩和路人都不见了,她也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没有人了,没有人能包容自己、支持自己、或者仅仅是与自己相濡以沫勉强相拥取暖,都没有了。自己是一个人,一个人而已。

像一株瘦弱的树,孤零零地生长,周围别说同类,也许连生物都没有,一片荒芜寂静,只有自己,花开花落,风过叶摇,留在空气里的颤动就像短暂生命之于整个宇宙一样,转瞬而逝,什么都不是。

如果有——

梦里,突然有一个人从她左手边经过,那人白色的衣衫从她的左臂和视角掠过,她知道那衣服的触感一定像冰丝一样凉,却又因为这人的出现感到春天一样的暖,于是纵容自己的视线随着衣角金色的丝线一道向前看去——却发现那人的身影从白色变成了黑色,周围随之而来的是幕天席地的黑雾。她伸出双手遮挡强风,指缝间看见人影即将消失在前方,想要留在最后一点水之中的鱼一般的渴求迫使她向前追去,跟着身影跑动起来。跑过街市,跑过墓地,跑进一片森林,周围越来越黑,越来越安静,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直到走入一片空地,突然有怪异刺耳的鸟叫响起,像是划破空气向她飞来的尖利鸟喙。她停下、转身、掏出武器,周围却没有敌人,也没有光——她抬头一看,天空中果然没有月亮。

无月的夜晚,杀人的吉时。

鸟叫又响起来了,她分辨不出是哪个方向传来的,简直到处都是。

出来啊!她对周围喊道,出来!出来和我决一死战!心里却害怕起来,好像自己也会死一样。

不是已经死了吗?

出来啊!

鸟叫变成了笑声,咯咯的笑,嘿嘿的笑,哈哈的笑,她甚至都要听不见自己的喊声了。然后,树丛里有一个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就像是刚才的人影,就像是自己在同样的梦境里见过上百次追过上百次的那个女子的身影,但是是黑色的,像地府的黑夜那样黑,像最深的炼狱那样黑,像危落的眼睛那样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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