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回最单纯原始的那些时光里,做一个没有过跌宕爱恨的平凡人。
梁昭夕没回那套空旷的昂贵公寓,回了她熟悉的出租房,就当做还活在过去,她开始按时吃饭睡觉,自己下厨,在阳台种花。
只是这房子实在太小了,小到另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过两天的痕迹那么深,深得要花上很大力气,才能勉强压住他层层叠叠的影子。
春节的假期是从除夕当天开始,但工作室提前三天就正式放了假,宋清麦舍不得走,死活要拉梁昭夕去她家过年,她温柔拒绝,举手保证,她一个人也可以把年过好的。
反正小的时候,爸妈没怎么陪过她,大了之后,舅舅一家人亲热,她永远隔绝在外,在学校人人有家,就她没有,她二十几年都是孤身一个,应该习惯了。
梁昭夕独自一个人工作到了除夕当天,午后一过,大楼里完全空了,她也准备正式锁门离开时,意外接到沈执的电话。
从云山回来后,她跟沈执还没有直接联系过,毕竟中间隔着爸爸的案子,需要避嫌,更因为这些年的欺瞒,总是尴尬,没有特殊的事,她跟他不会对话。
所以看到他名字时,梁昭夕第一反应是爸爸的案子出问题了。
她马上接起来,沈执音调很沉,开门见山说:“昭夕,叔叔的案子基本理清了,现有的证据足够给陈松明定罪,当年是他,和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孟慎廷父亲当年的婚内出轨对象,共同做了这件大案,为了争继承权,铤而走险跟国外私联,制造禁药获取暴利,他们提前在实验室布置了炸药,准备好一出问题就扫平现场,结果也确实发生了。”
他陈述事实:“叔叔阿姨都是无辜的受害者,陈松明一定会付出代价,这桩案子级别高情节重,判得也会狠,而且调查过程里,陈松明其他犯罪也事实确凿,跑不掉他的。”
说到这里,沈执话锋沉重的一转:“但是我需要通知你一声,陈松明自知没救,在警方正式下逮捕令控制他之前,他潜逃了,目前还没找到踪迹,我们正在全力追捕,所以案子暂时没办法了结,叔叔只能继续留在队里监管,不能跟你过年了。”
听到陈松明潜逃,梁昭夕心脏难言地重重收缩一下。
事到如今,陈松明大厦倾塌,巨轮翻倒,滔天的家业也在一桩他以为了无痕迹的陈年旧案中毁了,他逃走,是只为了活命,还是仇恨地要报复谁。
报复谁……
梁秉言吗,爸爸在警方严密控制里,没人能接触得到,沈执吗,又似乎够不上他痛恨的首位,她吗,她微不足道,他应该更后悔以前轻视她,没早点铲除她。
那能是谁。
只有一次次无形为她推进案子,不惜一切抓到关键证据,逐步把陈家送进地狱的那个高位者。
他最恨的人,恐怕是孟慎廷。
沈执说:“你放心,我们已经追到他踪迹,近期一定能把他抓住,不会惹出什么麻烦,你也不用为孟先生多想,犯不着,他根本就不需要。”
他语气不快地呵一声:“你们不是才分手没多久吗,他抽身倒快,还真跟网上说的一样,别看轰轰烈烈,没几天身边就换人了,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付出多少年心血又怎么样,照样有新欢,这么快都准备要结婚了,反正你也不爱他,以后就乖乖靠边站,别为他费心。”
梁昭夕有如听到天方夜谭,一时忘记眨眼,愣在原地,怔怔问:“……你说什么?”
沈执口吻有些冲,透着不甘的痛心疾首:“你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今天舆论都成什么样了,哪个软件点进去,第一个推送的不是孟先生婚期将近,他婚房都布置好了,就这些天的事,谁知道他怎么想,估计是这些年终于耗够,要放手了。”
梁昭夕无知无觉地挂了沈执的电话,她走不动了,静静坐在门口,把手机握到烫手,才逐渐回过神,有些手忙脚乱地翻过屏幕,先是去看电话和信息记录,划了几下,才迟缓地记起她与孟慎廷从分开起,就没有联络过,从那天楼梯间之后,他更是信守承诺,在她身边没有了任何痕迹,把她完全还给她自己。
她手指使劲儿抓了抓才稳下来,重新下载微博,打开一刷新,顶部的营销号果然在发相关的新闻。
梁昭夕喘了几口气,放慢速度点进去。
某个一线男星在京市炙手可热的天价别墅区春阙买了套新居,今天乔迁,同时在新房子里录综艺,进去了很多慕名参观的圈里人和媒体,不小心拦了必经路,挡住一辆大型商务车,车门一打开,里面座椅上铺着条流光璀璨的新娘礼服,而更深处,端坐的男人不言不语,缓缓抬了眸。
在场人都一眼认出,也集体吓坏,有过几面之缘的老记者壮胆上前道歉:“抱歉抱歉,不知道孟先生也在这里有新居,影响到您了。”
但那条纯白礼服实在太过扎眼,跟面如玄冰的冷峻男人格格不入。
那记者不舍放弃机会,豁出去追问了一个不可能的问题:“该不会是您的婚房吧。”
男人居然没有否认,车门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