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
云述拨弄她遮挡了眼睛的发丝,将茶盏喂过来。
玉姜别过了脸。
云述的动作一滞。
她的抗拒是意料之中的。
自云述自做决定将她带至此处时,云述便没期许她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心中钝痛,他却撑着笑,轻轻将茶水放至一边,道:“待会儿再喝也是可以的。”
“云述。”
云述没等她说下去,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有我们成亲重要。”
玉姜从未料到,云述竟真的敢在问水城堂而皇之地将她带走。
他垂眼,一寸一寸地将玉姜看了个仔细,唇边漾起笑意,道:“真美。白日里见你站在落花之下,一袭红衣,那般丰姿冶丽,我便在想,若我们未曾分离,这样的喜服,你或许也会穿给我看。不过,现在没有遗憾了……”
药效未曾过去,玉姜没有力气,只是看着他,冷淡到了极点:“你就是仗着我没有防备你,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云述不在乎她的冷漠,也不在乎她的责备,温声解释:“那你可知,你为何对我没有防备?”
烛火摇动,他的神情格外平静,似乎做出这等出格事的人压根不是他。
他道:“那药就涂在我的唇上,你若拒绝了我,我拿你毫无办法。”
“但你亲我了……”
云述再度笑起来:“只要你对我余情未了,哪怕是一丝丝余情,我都不会松手。”
说完这些,他重新端起那盏茶,对玉姜说:“好了,快凉了。我们一起喝下,算是交杯合卺。往后,便是夫妻了。”
夫妻……
玉姜冷笑:“夫妻是要两心相悦的。你这样逼迫我,即使礼成,我也只会恨你。”
云述道:“恨我也好过忘了我。”
“你疯了。”
云述听着她的指责,不如之前般情绪激动,反而越发冷静。
自他做出这个疯狂的决定开始,玉姜可能会对他说出的话,他都已经设想过一遍了。
这一句疯了,已经足够柔和。
他道:“也许吧。”
也许吧。
十年在修真界是弹指一瞬,于他而言,确实数千个无法安眠的夜。
梦里,他抱她满怀。
梦醒却只能继续形单影只。
也许从那时起他便已经疯了。
“不肯喝吗?”
云述从袖中取出一物,叹息:“也好,或许你不大喜欢人间的嫁娶规矩,那我们换一种。你睡着时我回了一趟浮月山,取来了合心镜。”
合心镜……
玉姜猛然抬头。
云述抚摸着合心镜,道:“眼下它瞧起来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将你我二人的血融入其中,它若亮了,便证明你我两心相许,以此为誓结为道侣,两不相弃。”
云述触碰她的手,温柔笑说:“只要一滴血,我们便再不会分开了。我的血已经刺入其中了,是为起誓之人,若我违誓,我便会被反噬而死……当然,这对你没有影响,姜姜,你不用害怕。”
玉姜此时仍旧浑身发软,无法推拒,但她不能任由云述擅用这合心镜。
这东西算不得法器,是当年元初从魔域之中取来的,那时她便觉得此物颇为怪异,一直搁置于藏宝阁之中再未碰过。
没想到云述真的失心疯,竟将这东西都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