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昨沉默了几秒,忽然语调一转,带着一丝微妙的调侃:“哦——这么说来,你对她很了解嘛。”
她说着,唇珠微微翘起,像在委屈,垂下的睫毛却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温瑾被她倒打一耙的本事折服地深吸一口气,看着景非昨脸上天真又残忍的神气,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最后,温瑾只是吐出那口气,意有所指:“我可从来没有吃过林昕的醋。”
景非昨歪头,伸手轻轻晃了晃温瑾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那你更不应该吃沈知意的醋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也从来没有过问你以前的感情生活嘛。”
温瑾默然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终于被景非昨打败:“是的。”
景非昨眨了眨眼,忽然又问:“那沈知意是不是也很了解你?”
温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眼底却是一片莫测:“你猜。”
景非昨没有猜,她阖起眼,想闭目养神,却不小心睡着了。
睡眠是一个时间陷阱,早起被延长的时间在午觉中又被加速跳过。
醒来的时候,景非昨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挪到了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她眯着眼,意识仍陷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混沌而黏腻。
她翻了个身,手臂扑了个空。
温瑾不在。
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她慢吞吞地坐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
拉开窗帘后,傍晚的光线飘进房间,却仍没有消解掉漫长午觉的后遗症:她现在喉咙干涩、脑袋像被灌满了铅。
景非昨灌下一杯水,站在原地自我重启了几分钟,才皱着眉头去拿沙发上的手机。指纹解锁,一则信息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
是来自温瑾的讯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有个项目飞来g市了,我去临时处理一下。睡醒发条消息给我。”
景非昨忍不住:“帝国事务真是遍布全球啊。”
回复完消息,她的指尖悬在亮起的屏幕上方,内心忽然涌出一股隐秘的冲动,熟练地点开手机里的一个角落,输入一串密码,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
文件夹展开,变换的光映在她的脸上,里面十几张面孔在屏幕上排列整齐,像一座小型摄影展廊。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代表作”。
不同的人、不同的场景、不同的瞬间里,她最爱的那一张。
景非昨忽然停顿了几秒,操纵着屏幕,从相册里选出一张刚导出的照片——今天早上的温瑾。
整个画面里,上半部分是靛蓝和橘色晕染开的朝霞,下半部分是卷着碎光的细浪,温瑾正站在画面的中间。
这张照片是逆光拍摄的,但温瑾的瞳孔却像吸收了初升太阳的一部分光芒,直直望进镜头后的景非昨,像是透过镜头直接望进了拍摄者的灵魂,带着唇角那柔软的、近乎纵容的笑意。
她停留在了这个界面很久,欣赏着这张照片,最后把它拖入文件夹。
看着它归入整齐的队列,景非昨的嘴角轻轻扬起,指尖滑动,再次从头一张一张地欣赏过去。她的心跳平稳,呼吸轻缓,像是漫步在自己精心打理的展览里,每一幅画都承载着一段记忆,而她,是唯一的布展人和观众。
一种奇异的兴奋感从心底攀升上来,混沌的睡意终于在此刻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门锁“咔哒”一响。
景非昨的身体下意识颤了一下,但她没有退出文件夹,甚至没有锁屏。她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
温瑾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景非昨提过的甜品店纸袋,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在看什么?”
“你的照片。”景非昨晃了晃手机,语气慵懒又真切,拖长的尾音像在调情,“嗯……我的人生意义。”
空气似乎就在此停滞。
第7章 强硬
回程并没有来时那样的火车惊喜,两个人登上飞回a市的飞机时,夜幕刚刚降临。
机舱内的灯光调得很暗,舷窗外是一架架也在等待着起飞的飞机。
景非昨靠在窗边发呆,直到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a市机场的图片。
她的呼吸停顿一下。
温瑾听到动静,侧过头来,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是谁?”
景非昨下意识地锁屏,指尖在屏幕上收紧了一瞬,又松开:“广告短信。”
温瑾点点头,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视线重新落回手头的杂志上。
旅程和休假一起宣告结束,景非昨又立即终止了和温瑾的短暂同居。
从g市回来的第三天,她就投入了新的工作项目。即使身为近些年名噪一时的“天才画家”,但景非昨在圈子里并未得到过太多优待。
被吹捧是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