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外面有人?在方家一辈子混的还不如你儿子,一辈子都想给老爷子证明自己,现在你还不知道吗?你就是蠢!就是没能耐!你凭什么怪我?这么多年你给小述什么了?还不是要我自己来争!”
这话实在是戳到了方卫东的痛处,他好不容易下来的血压一瞬间又升了上去,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似乎又要上不来气。
两个人闹得鸡飞狗跳这会儿,方述终于回来了。
他前夜才通了宵,一进屋就一身烟酒味。
他看着纷乱的屋子和屋子里争吵的两个人,也没关心聂美云通红的脸和方卫东捂着额心脏的手,这场面他早就习惯了。
方述嗤笑了一声,道,“多大点事,至于吗?放心吧,我有办法。”
聂美云和方卫东同时侧目,“你能有什么办法?”
方述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居然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倒头就睡了。
这个儿子如何,聂美云是知道的。
她亲自教出来的儿子,七岁什么都不知道就能亲手把自己的哥哥推进湖里,这么多年下来,更是跟聂美云学了个十成十。天天除了吃喝玩乐,正经事一点都没干过,光是聂美云给他擦屁股,都不知道擦了多少回。
更何况方述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天天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就算了,还不知道从哪学的见不得人的癖好,偏爱在床上虐待别人,下手又没有个轻重,好几次差点把人弄死,有的甚至还落下了终身残疾。
她说也说过,骂也骂过。可是是自己亲生儿子,那能怎么办?
她又不能叫自己儿子去坐牢,只好又是赔钱又是封口。
方述见有人给自己兜底,更是变本加厉,连你情我愿也顾不上了,看上了就算是下药也要弄到手。
聂美云费尽心机几十年,终于靠溺爱教出来一个狗屁不通狼心狗肺自诩聪明的好孩子。
彼时,方晔在医院。
这医院是方晔自己投资的,老爷子病了之后,方晔就把人送到这里来。
老爷子的身体和方家的状态差不多,前面靠药物吊着苟延残喘,还算有精力,如今被事故伤了根本,居然一时间各种压着的病都找了上来,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没救过来。
从送到医院开始,老爷子就一直插着氧气管吊着命。多番抢救总算是抢回一条命,但是意识始终没清醒过,一直在重症里面躺着。
方晔今天来,是因为老爷子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如今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全都掌握在方晔手里,这消息一出来,方家这些亲戚跟闻着味儿一样就涌了过来,想要见老爷子一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家如今这个情况,除了快要不行的老爷子,竟然找不到第二个能主持场面的人。
这群人当米虫当习惯了,这时候还在指望一个已经快要不行的老人。
他们挤在了病房门口,都想进去看看,却都被保镖拦了下来,方晔当着他们的面进了门。
如今面容枯槁的老人和他年轻的时候似乎是两个人,方晔看着眼前的人,几乎喝很多年前强硬的要求自己,雷厉风行带着方家渡过难关的男人的对应不上,如今的老人脸色枯黄,脸上已经布满了老年斑,瘦的好像全身都是骨头,眼皮坠的已经看不出眼睛是开的还是闭的,看上去居然有一些可怜。
方晔坐在床边,看着老人,神色莫名。
方晔道,“医生说,以后你一直躺在这,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只不过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天天得派人照顾着。再就是您这病恐怕天天得难受点。”
方晔盯着老人的脸,“爷爷,医生说让我决定一下,要不要让我拔你的管子,不让你那么痛苦。”
床上的人顿时睁大了他苍老的眼睛,神色里带了几分恐惧,方晔和他对视上,面色丝毫不变。
戎马半生、恨不得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人怎么甘心自己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像个废物,这种情况下,对于老爷子来说,活着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