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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个王子病 第118节(1 / 3)

这把刀她几天前才用磨刀石磨过,因为许思睿用它剁排骨时发觉它太钝了。他没有习得过使用磨刀石的技能,倒是她在山里生活时常常需要打磨柴刀和剪刀。因此这项任务光荣地落到了她头上。

祝婴宁做任何事都抱着认真过头的态度,这把刀毫无意外也被她打磨得格外锋利,银色的刀锋被餐厅的灯折出尖锐的冷光。

从他走出厨房那刻起,一切就像被按了静止键。

许正康大受惊吓,但也许是抱着成年人自矜的心态,也许是出于不激怒许思睿的想法,他努力维持着震惊的表皮,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甚至还有闲心开一句懒懒散散的玩笑,说:“怎么,你要杀我?”

他话刚说完,许思睿就举刀劈了过去。

刀锋砍向瓷碗,发出了刺耳的啸鸣,类似老师上课时无意间用长指甲刮擦黑板。瓷碗断裂成两大块和无数细小碎片,汤液横飞,菜刀甚至劈开了木制餐桌几毫米,被餐桌咬在桌面上。

祝婴宁不知道许正康近距离目睹这个场面是什么想法,她站得离他们足有两三米远,大脑都已吓得一片空白,浑身血液骤冷,僵麻地冻在她的血管里,直到发现这一刀没有劈在许正康身上,她凝固的血液才重新开始流淌,仿佛夹杂冰山的雪水,毫无头绪地奔涌,将心脏冲刷得发皱发麻。

手软腿也软,她就近扶住身旁放红酒的木柜,无声且剧烈地喘气。

由于许正康坐在餐桌旁,而他站着,许思睿可以从头顶自上而下俯视许正康。

这个角度对他来说很新奇。从小到大,父亲都是需要他仰视的存在,而现在,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狼狈且可怜的形貌尽收眼底。

他看到他新长出来的白色的发根,看到他脸上松弛的横肉,看到他虚浮的眼袋,看到他藏在白色衬衫下的圆硕啤酒肚,更看到他无法抑制的细微的战栗。

他忽然就觉得很可笑,于是真的眯缝眼睛笑了起来,对他说:“你要是敢带他们来,下一刀我就会砍在你们一家三口身上,你信不信?”

最后四个字,语气甚至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许正康对许思睿的印象始终还停留在那个胆小单纯、被人惯过头的小孩。如果是半年前,他问他这句话,他会斩钉截铁地答“不信”。

可现在颠倒错位,许正康惊讶地发现他已经看不清自己这个儿子了。他就像一颗脱离了掌控的螺丝,从精密的机器上弹出来,无论他如何努力想要将他摁回原本的位置都无济于事。

他笑起来时血红的眼眶既像妖艳的蔷薇花,又像喷溅上去的血,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偏执的疯劲儿。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许思睿又将菜刀拔了出来。

到了这一步许正康才真正体会到屁滚尿流的感觉,他站起来,脚底打滑地往门口跑了几步,手撑在门框上,脚掌如泥鳅,在地毯上钻来钻去,狼狈地寻找着皮鞋黑黝黝的洞口。

即使这么狼狈,他也没有忘记为人父的尊严,涨红脸颊,抖着声音,隔空指着许思睿的脸,在半空中用力点了几下,说:“你好样的……你好样的。”

他离开了。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祝婴宁才看到那柄菜刀从许思睿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出一阵乒哩乓啷的脆响。

他像被空气泵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滑坐在离他最近的那把椅子上,手紧按桌面,白到将近透明的手背上显示出凸起的青蓝色筋络,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慢慢朝他走过去,看到他双眼失焦望向虚空,脸色苍白,鬓角湿润。

“许思睿……”她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过了很久,他才勉强笑了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他要是还不走,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砍下去。”

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哆嗦,喉结滚了滚,音量降低几分,“……你说要是真砍下去,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

她想到没想到否认了这个设想:“不会,别瞎说。”

思睿的眼神慢慢对上了焦距,从虚空中对到了她脸上,瞳孔发沉,缓慢地说:“……刚才我真的很害怕,不是怕许正康,而是怕我自毁前程,他要是还敢来我面前放这种狗屁,我真的不确定我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可能我潜意识深处就是想杀了他吧……我也不清楚。”

他有气无力地笑了几声:“也许我其实是个暴力狂或者潜在犯罪分子,毕竟我继承了许正康的基因。”

“你不是!”她有点激动,“不是”两个字说得略显破音,否定完,深吸一口气,在他冰凉的手掌上用力握了一把,“不用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许思睿。”

她手上使的劲儿挺大,捏得他的骨头隐隐作痛,这股痛感唤醒了他封闭的五感。

许思睿抬起头,听到她不算铿锵有力却坚定得令人无法不信服的声音。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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