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折腾人的时候,他这张脸倒是格外赏心悦目,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平日里的锐利和嚣张。
逢煊忍不住就心软了一瞬,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毕竟是他和乔星曜有交易在先,适当照顾一下金主的情绪,也算分内之事。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乔家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表里不如一到如此地步的人。模样生得精致秀气,乍一看干净又明亮,可内里某些时候,却跟恶魔没什么两样。
当晚,逢煊就做了一个梦。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梦见乔星尘了,自从经常留宿在乔星曜这里,那个人的影子就渐渐淡出了他的梦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星曜的存在,乔星尘不愿再入他的梦。
可逢煊没有别的选择,谁叫偏偏是乔星曜,在那样的时候,给了他那么大一笔钱。
这一切真的太复杂。
尤其乔星曜还是乔星尘的弟弟。
所以当乔星曜睡了他的时候,逢煊脑子里只剩一片混乱。他心想,这都算什么事。
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后死了都没脸去见乔星尘。
乔星尘不是乔星曜这种闹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人。他温柔,忧郁,苍白得像一捧雪,眼底总是蒙着一层化不开的悲伤。他也没有乔星曜那样鲜活的、几乎灼人的健康体魄。
逢煊曾在疗养院兼职工作,而乔星尘,就是他负责照料的病人之一。
梦里的场景,就跟他第一次推开那间病房门时见到的一模一样,乔星尘安静地坐在轮椅上,手里握着一卷书,低垂的侧脸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清晰。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来,柔和得像一层雾。
乔星尘的皮肤几乎白得透明,他抬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微笑着望向逢煊,语气温柔得像是在抱怨:“不是说好了会来陪我的吗?我等了你很久。”
他说他没有往生,一直都在这里等他。
逢煊呼吸一滞,慢慢走近,蹲在他身前,眼泪再也忍不住:“……再等等吧,你再等等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晚逢煊从这个梦里醒来之后,就再也没能睡着。
逢煊常常想,如果乔星尘知道他现在正和他的亲弟弟纠缠在一起,会不会气得再也不愿理他。
可活着真的太艰难了。
逢煊有时会觉得,或许死了反而更轻松,像他母亲,像乔星尘,一了百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世间纷扰。
而留下来的人,却要长久地被回忆与愧疚折磨。
之后几天,乔星曜晚上总会外出。晏东提起,是乔家办了一场宴会,请遍了a市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当众宣布乔星曜成为家族下一任继承人。
两年之期,连一半都还没到。逢煊却突然想起乔星曜当初那句“等我腻了,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就行”。
一种清晰的危机感猛地攫住了他。
他至少……得真正见一眼乔星尘,再彻底断开吧。
他想起第一次跟着晏东去那个包厢接乔星曜时的场景。里面的oga个个出挑,漂亮得扎眼。而他自己,根本毫无竞争力。
他在乔星曜这里已经住了几个月。乔星曜说这样“方便”,于是逢煊白天做助理,晚上当床伴,领两份工资,感觉过得像个双面人。
当晚乔星曜喝得醉醺醺地回来,门一开就压着逢煊亲,动作又急又重,带着酒气和不容拒绝的力道。
逢煊矜矜业业伺候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清早,乔星曜一睁眼,就看见逢煊缩在他怀里瞪着一双眼看他,像只耗子,把他吓了一跳。
要照以前的脾气,他早骂人了。可最近不知怎么,好像改了点儿性子,看逢煊这副又怂又认真的模样,竟觉得有点好笑。
乔星曜奇怪地瞟他一眼:“你大清早干嘛……”
逢煊脸上立刻露出一种近乎担心的表情,声音也低了几分:“我听晏哥说,你要去你们家公司上班了。你会不会……不继续我们的交易了?”
乔星曜没立刻说话。
逢煊连忙又道:“哎,你也别找别人了……他们能做的我都能做。这才一年不到,你说好两年的……不划算。”
乔星曜内心顿时不冷静了,眼神古怪地盯向他:“担心我不要你?”
逢煊眼神真挚,带点怯,迟疑着点了点头。
乔星曜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
操,逢煊这个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beta,从哪儿学来这些狐媚招数,居然敢用在他身上?他越想越恼,果然,逢煊就是喜欢他喜欢得不行,甚至越来越贪心,已经不满足于现在这样,更不想他身边再有别人。
以前面子那么薄的一个人,现在跟当面示爱有什么差别?还拐弯抹角让他身边只留一个,恨不得一个人霸占他全部注意力……真变态。
乔星曜面上勉强收着表情:“你他妈一天到晚脑子里想什么?!我忙得很,哪有空搞那些……操!你真是一大早就让人火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