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果然是许瑶娘,她顾不上寒暄,一见到二人就立刻道:“兰芽儿她……”
沈令月点头:“嗯嗯,你先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许瑶娘定了定神,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巧的鎏金令牌。
“这是同安公主借给我的,希望安王府外的锦衣卫能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准许我把兰芽儿带出来。”
“既然有公主相助,那就好办多了。”燕宜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
三人坐车来到安王府,离老远就看到一队锦衣卫守在大门外,面容沉肃,气氛凝重又森然。
“哎,那不是陆西楼吗?”
沈令月找了半天,总算看到一个熟人,安慰瑶娘:“他和我夫君关系很好,我们找他求个情,应该没问题的。”
陆西楼正在安排巡守交接事宜,一回头就见到沈令月和燕宜带着一个陌生女子朝他走来,不由纳闷:“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沈令月三言两语说完来龙去脉,“我朋友就剩下她妹妹这一个亲人了,就连同安公主也知晓此事,只是之前太妃一直卡着不放人,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许瑶娘忐忑点头,又将同安公主的令牌取出,对陆西楼恳求道:“求大人允许我们姐妹团聚,瑶娘此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陆西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吧,我以提审的名义将人带出来,到北镇抚司走个过场,然后你们再把人偷偷接走。”
同安公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她们想要的不过是太妃身边一个念佛的小侍女,想来与安王谋逆也并无干系。
“你们把马车停到那边等我。”陆西楼给她们指了个方向,转身进入安王府。
他径直来到后院,对守在佛堂外的两个管事妈妈不客气地问道:“哪个是妙善?锦衣卫提审,把人叫过来。”
管事妈妈不敢拖延,连忙进屋禀告。
“锦衣卫要带走妙善?”
李太妃数佛珠的动作一顿,看向站在一旁的素衣少女,眉心一点红痣,妙丽动人。
妙善被她古怪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出声:“太妃……”
李太妃忽地轻笑起来,拉起妙善的手拍了拍,“好孩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番机缘。”
妙善面露茫然,李太妃却不再解释,转身去了内室,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佛头玉佩,亲手系在妙善颈间。
“去吧,孩子。”李太妃脸上笑容更深了,“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这句话中似乎带了几分诀别之意,妙善眼圈红红,跪下给她磕了个头,忐忑不安地跟着管事妈妈走了出去。
门外,陆西楼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催促,一抬头就和妙善打了个照面,呼吸一滞。
他盯着妙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你是去年那个观音?”
妙善被他狭长幽深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低下头轻声解释:“只是一个扮相,婢子不敢妄称观音。”
陆西楼摸了下鼻子,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咳,锦衣卫例行审查,你不必紧张,跟我走吧。”
妙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出被围困数日的安王府,抬起头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随着她抬起头的动作,挂在胸前那枚佛头玉佩仿佛也被阳光照耀,散发着莹润的色泽。
在安王府大门斜对面叫卖的一个小贩,眼神紧盯住那枚佛头,片刻后假装有事一般挑起货担,慢悠悠地离开了。
“大人,您要带我去哪儿?”
妙善怯生生跟在陆西楼身后,直到拐进左边的一条小巷,看到那里停着一驾马车,旁边站着几个熟悉的面孔。
“兰芽儿!”
许瑶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上去将她紧紧抱住,泪水肆无忌惮地滑落。
等了这么久,现在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和她的兰芽儿相认了。
“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妙善小心翼翼出声,“我不是……”
燕宜和沈令月一起过来,正要向她解释原委,目光一触到那枚佛头玉佩,眼前忽然闪过一连串画面。
震天动地的声响,弥漫天际的黑烟,烈火熊熊燃烧,老人和孩子绝望的哭喊。
而那片已经被炸为废墟残垣的建筑,正是——
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燕宜一把抓住沈令月手腕,语气急迫。
“不好,安王手里还有火药,他要炸济善堂!”
沈令月还没反应过来,陆西楼已经变了脸色,“周夫人,你说什么?”
燕宜抬手一指,“妙善姑娘,这枚玉佩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是我刚才出门前,太妃娘娘亲手为我戴上的……”妙善一脸迷茫,“有什么问题吗?”
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了,燕宜飞快对陆西楼道:“陆大人,你若是信我,现在马上派人去济善堂疏散周围人员,否则一定会酿成大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