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诧异地看着五代,眼神更加警戒。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我认为谁送的并不重要。”
“我会判断是否重要,可以请你告诉我,是谁送你的吗?”
仓木用力吸了一口气后,微微闭上眼睛。他可能在回想,但五代再次觉得他在拖延时间。
“很抱歉,”仓木睁开眼睛说,“我忘了。”
“忘了?照理说,不熟的人不可能送神社的护符。”
“你会这么想很合理,但我想不起来,所以也没办法。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越来越昏聩。”
在查访或是侦讯时,最棘手的回答之一,就是“忘记了”。如果对方说“不知道”,只要提出物证,就可以追究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但遇到对方回答“忘记了”,就会束手无策。
但是,五代觉得很有收获。这次出差并没有白跑一趟。
“你刚才说,打电话给白石先生只是单纯的法律谘询,请问你有没有针对这件事,向其他法律事务所谘询呢?”
仓木摇了摇头说:“没有。”
“向白石先生谘询后,解决了你的问题吗?”
“不是,刚好相反。白石律师的回答很敷衍,都是只要在网络上稍微查一下就知道的内容。我后来想一想,因为是免费,所以也不意外。我觉得再问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就没有再找其他地方谘询。”仓木并没有移开视线,泰然自若地回答。看起来像是如实回答事实,但也可以认为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认为自己的谎言不会被识破。
无论如何,五代认为不可能在这里厘清这些事,但还有一件事必须向他确认。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十月三十一日有没有去东京?”
“十月三十一日……听起来像在确认我的不在场证明。”
“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失礼,但这是必须向所有相关人员确认的问题,如果能够得到你的谅解,就太万幸了。”
仓木一脸不悦把头转到一旁,抬头看着墙壁。那里挂着一本月历。
“上个月的三十一日吗?刚好没有任何行程,也就是说,是和平时一样平淡无奇的一天。”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仓木转头看着五代。
“就是既没有出门,也没有人来家里。我在家里,一整天都在家。”
“请问是否可以证明……”
“没办法。”仓木不假思索地回答,“很遗憾,我没有那天的不在场证明。”
他回答时的态度感受不到丝毫的卑怯。五代心想,也许接下来必须调查一下他哪来的这份自信。
五代又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了正午。
“我了解了,这样就行了。不好意思,在你忙碌时上门叨扰。”
五代站了起来,仓木也跟着站起来。
“不好意思,好像没帮到什么忙。”
“不,这──”正代正视着仓木的脸说:“现在还很难说。”
“是这样吗?”仓木没有移开视线。
“我告辞了。”五代行了礼,准备走向玄关。
“刑警先生,”仓木叫住了他,“我有一件事记错了。”
“记错了?”
“就是最后一次去东京的日子。刚才我说是儿子在中元节假期的时候,我忘了之后还去过一次。”
五代拿出了记事本问:“请问是什么时候?”
“十月五日。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想看看儿子,就搭上了新干线。和之前一样,住了一晚,隔天就回来了。因为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所以就忘了。”
十月五日──五代立刻思考起来。白石健介第一次去门前仲町是十月七日。
仓木为什么在五代准备离开时提这件事?他真的直到前一刻都忘了这件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办法,但有没有其他可能?
五代向仓木打听了他儿子的电话。
仓木是否预料到警方会去找儿子,所以想到隐瞒十月五日的事不妙?因为只要向他儿子确认,就马上知道了。如此一来,就很好奇他原本为什么想要隐瞒这件事?但即使问他,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他一定会坚称只是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