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亲家母啊,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非得等我走了才哭,没事的,我不会笑话你的,亲奶奶嘛,为了流产的孙子哭一哭,应该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笑话你啊。”
许母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得翻了个身,背对着周英。
周英冷笑道:“呦,被我说中心事啦。瞧瞧我这张臭嘴,非得说出来干什么,亲家母这么要面子的人,肯定会难为情的,哦?那行吧,我不说了,你想哭你死去的孙子就大声的哭,我会叮嘱医生护士,不要来打扰你。”
周英就这么走了,全程温声细语,愣是听不出来多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许母知道,周英恨她,恨透了她了。
要是今后许家敢因为孩子的事让许伟跟周娟离婚,周英不会放过他们的。
许母只能默默地闭上眼叹息,也许等到周英退休了就好了。
周娟哭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肿了。
这下孩子没了,用药不再瞻前顾后,倒是把她的腹泻给止住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出院后去婆家发了一通脾气,摔的摔,砸的砸,把个好好的家搞得一塌糊涂。
许母许父一句话也不敢说,等周娟回房间歇着了,这才拿起笤帚和簸箕,默默地打扫家里。
那刘小玉已经住过来了,要照顾周娟坐小月子,许母给她在东边房间隔了一个小间,摆了张一米宽的折叠床,勉强够睡。
这会儿她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了看,想劝几句,可是她看到周娟那苍白的面庞没有血色的嘴唇,只得转身,继续忙她自己的去。
她有什么立场劝架呢?没有。劝了还会引火烧身,那就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吧,不要节外生枝。
午饭过后,姚栀栀收到了许伟的电话,说周娟孩子没了,在婆家发火,他想问问姚栀栀,等周娟出了小月子,能不能让周娟回去上班。
姚栀栀决定不了用人的事,即便是丁灿和赵麦苗,她也是跟社长打了申请才把人招进来的。
更何况,如果她开口要周娟,以后周娟再闹出什么事情的话,都得她负责,她才不想多事呢。
便实话实说,让许伟找社长去。
许伟要了社长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李社长是个人精,周娟辞职这么久都没有招新人进来,就是担心这件事有反复,到时候没办法面对周英。
便笑着说道:“那当然好了,不瞒你说,这个岗位还真不好招人,工作枯燥,单调乏味,好多人一听说工作要求就摇头呢。好在周娟毕竟是老员工了嘛,工作流程都很熟悉,做事也认真,她能来我当然求之不得了。”
听听,这社长可真是溜须拍马的高手,拍的是那回到省城的周英的马屁。
许伟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有理,谁都觉得自己委屈,许伟不知道生活怎么变成了一滩稀巴烂的烂泥,心中无限惆怅,只想着自己快点好起来,回去工作,不要整天面对哭哭啼啼的周娟,他会崩溃。
几天后,他愁云惨雾的看着哭泣的周娟,默默哄着:“你别一直哭啊,小月子也是坐月子,总哭会留下病根的。”
周娟委屈坏了,不想跟许伟说话,转身直接出去了。
许伟只得绝望地看着头顶的蚊帐,一天一天的,苦熬着时间。
正灰心丧气,姚桃桃过来给他送新一期的实践报告:“许老师好啊,上次你提议让孩子们参与小麦的收割,你看,成果喜人。”
许伟看到姚桃桃进来,灰暗的生活里犹如撕开了一道亮色的缺口,那苦闷压抑的情绪,可算是有了宣泄的去处,赶紧招呼姚桃桃坐,坐下好好说说孩子们的实践情况。
周娟从外面上了公厕回来,看到许伟跟姚桃桃相谈甚欢,心中厌烦又发酸,忍不住挖苦道:“整天对我摆着个臭脸,对别人倒是笑得挺灿烂啊。”
许伟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姚桃桃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周娟,只得把报告留下,起身告辞:“许老师,你再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明天我来拿成稿送去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