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屠夫可以。”顾红星插话道,“如果你去过肉联厂就可以看到,屠夫要把猪挂起来,要么在蹄子上穿铁丝,要么就是在闭孔上穿铁丝。”
“所以说,这是一个习惯性动作?”冯凯兴奋地说,“这可是好的发现啊。既然找不到尸源,就从凶手的角度入手。只要我们知道凶手有可能在哪个车站上车,就能知道他是哪个区域的人,再排查这个区域的屠夫,不就可以破案了!”
“确实,这是破案的方向。”顾红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了一副焦虑的表情,说,“但铁路公安能不能找到凶手上车的站点,我有点不确定。”
“你们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卢俊亮说,“刚才凯哥提醒了我,破案的方向是直接找凶手,那么,这个算不算线索?”
卢俊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递给冯凯。
冯凯对着阳光看了看,说:“这里面是装了几根碎头发?”
“是的。”卢俊亮说,“黑色碎短发。”
“这也没毛囊啊。”冯凯说。
“毛囊?要毛囊干啥?”卢俊亮问。
冯凯这才想起,此时还没有dna技术,所以头发上有没有毛囊其实都一样,都是无法进行检验的。
“没啥,我问你是啥意思?”冯凯连忙岔开话题。
“死者的头颅在这里,你们看,发型是大波浪。”卢俊亮说,“既然死者的发型明确了,那么这些碎短发就很有可能是凶手的。因为这些头发是黏附在尸块断面的。”
“凶手是一个黑色寸头的屠夫。”顾红星说,“小卢就是这个意思。”
卢俊亮点了点头。
“对了,你看死者的牙齿了吗?”顾红星说,“再推断一下年龄看看,我总是觉得你那个什么耻骨,不一定准确。”
“老顾!你要相信新技术!”冯凯说,“当年你引进痕检技术的时候,也有很多反对的声音嘛。”
顾红星的脑海里出现了陈秋灵的面孔,他连忙解释道:“我和老陈可不一样,我不是反对,我是谨慎。我希望能互相印证,这样更准确。”
卢俊亮掰开了死者的口腔,看了看,说:“师父,幸亏你提醒我!”
“怎么了?”冯凯说,“耻骨联合面推算得不准吗?我觉得应该很准才对。”
“不是,是我错了!”卢俊亮说,“之前我只关注死者的口腔里有没有损伤和异物,没有对她的牙齿进行仔细观察。你们看,死者的这五颗牙齿完全没有磨损。”
“什么意思?”冯凯被说蒙了。
“这五颗牙齿,”卢俊亮用止血钳指了指,说,“不是她的牙齿,而是假牙。”
“假牙你都没看出来?”冯凯用戴着手套的手拽了拽那几颗牙齿。
“是固定假牙,不是活动的,你拽不下来。”卢俊亮说,“也正是因为是固定义齿,所以我忽略了。”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特征。”顾红星说,“这个年纪,不应该掉牙,所以,连续五颗牙齿脱落,只有可能是外伤。”
“太好了!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了!”冯凯说,“一边找寸头的屠夫,一边找受过伤的大波浪女人。”
“胜利就在眼前!”顾红星也很兴奋,说,“走,我们回专案指挥部,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4
刚回到指挥部,就有好消息传了过来。
来传消息的,是青山站铁路派出所的所长王强。
“顾局长,你终于回来了。”王强见顾红星一行人走进会议室,连忙站起来说,“我在这儿等你一上午了。”
“发现什么了吗?”顾红星连忙问。
“我们的民警找到一个经常坐火车去江浙进货的乘客,他说他有印象,10月4号那一天,他在排队上车的时候,注意到前面一个人穿着很奇怪,捂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拎着一只大蛇皮袋,另一只手还推着一个大号行李箱。这人身上就有一股浓烈的杀虫剂气味。”
“这人有什么特征吗?”冯凯连忙问。
“没有,什么特征都没有。”王强说,“穿着普通的夹克衫,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脸。估计身高175厘米,体态中等。我们反复问了很多遍,有这种特征的人太多了,实在没法查啊。”
“这已经算有推进了。”顾红星略微有点失望,但又燃起信心,说,“至少体态我们知道了,而且凶手从哪里上车我们也知道了。”
“没想到凶手还真是青山区的人。”冯凯说。因为他知道,凶手从哪里上车,应该就是哪个区域的人。
“我也问了车次。”王强接着说,“x1323次列车,路线和我们发现尸块的路线是完全吻合的,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坐了这趟车。”
“绿皮车?现在列车购票不用实名吧?”冯凯问。
“什么叫绿皮车?还有别的颜色的车?”顾红星好奇道,“是啊,什么时候买火车票要用身份证就好了,那这案子就好查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