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凝开始指导电工班操作。
他们要将sip铣床的编码器和侦察机的驱动电机组合起来。
所有人都没研究过欧洲产的电机,都是第一次见。
云凝却像是个老手,四处看看,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飞不动声色地看着云凝。
他愿意帮忙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认为云凝说的不是空话,她真能把东西做出来。
只要是对国家发展有利的,他都愿意帮忙。
事实也果然如此,云凝看起来比电工班的人都熟练,起码在理论上是胜出的。
黄飞道:“不愧是工程师。”
“工程师?”江福说,“云凝是计算小组的。”
黄飞拧眉,“计算小组?”
“手工计算小组的,你不知道吗?”
黄飞:“……”
手工计算小组,不就是拿着算盘算数的吗?
云凝?!
铣床被重新安装好。
江福紧张地握着电闸。
老师傅们目不转睛盯着铣床。
侦察机的电机,和铣床的电机,真能当成一种东西?
云凝轻轻点头。
江福也跟着点头,然后慢慢合上电闸。
年轻工人去操作铣床,主轴再次平稳地旋转起来。
连噪声都是美妙的。
车间传来欢呼声,“成了!!”
*
铣床没再出事故,接下来一切顺利。
云凝忙得废寝忘食。
相比之下,申向文实在是无所事事,他连钢城城区内有几个公园都数清楚了。
一大早,江福带来好消息,再有两天,垫片就能做出来。
做出来的垫片还需要调整,云凝一共做了三个。
如果后续不需要再修改,她就可以带着垫片回梁桉进行试验。
申向文闻言放下文件,“云凝,我刚接到同事的电话,有点儿工作他们处理不了,我恐怕要提前回去。”
“这个时候走?”江福有点儿看不惯申向文。
明明是和云凝一起出差,从头到尾也没见他做点儿有用的事。
每日在钛厂里晃荡,迟到早退,江福和老婆孩子去公园玩儿时,还碰到他在下象棋。
申向文无奈道:“我和他们沟通两天了,实在弄不好。”
江福嘀咕道:“都玩了这么久了,还差这两天么?”
申向文:“您说什么?”
江福撇嘴,他看向云凝,示意云凝阻止。
云凝却说:“可以啊,这里没什么活儿了,你先回去忙吧。”
“你还答应?!你一个人坐火车回梁桉,我都不放心!”
云凝平时挺机灵的,怎么没看出申向文是故意借着出差的名头偷懒的?
居然让他回去?就该让他留在车间干粗活!累死他!
云凝笑眯眯道:“没关系的,我买卧铺票,睡一觉就到了。”
申向文微笑道:“那就好,我也担心你,但是工作嘛,不能事事遂心。我今天就走,有需要帮忙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云凝笑着摆手。
申向文只是说说而已,云凝的忙他可帮不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火车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申向文乘最早一列火车回到梁桉。
到家时是晚上八点,申向文回到位于筒子楼的家,穿过杂乱的走廊,走到公共水龙头边时,看到妻子正在洗衣服。
申向文明年就三十岁了,女儿五岁。
妻子韩玉比他三岁,相亲时她还是身材曼妙的少女,生了孩子后肚子上的肉就没再消下去过。
申向文拧拧眉,没打招呼,就往家里走去。
韩玉余光看到申向文,连忙擦干手进屋,“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申向文反应冷淡,“临时有工作,我也是刚接到通知。”
韩玉“哦”了一声,问:“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下面条?”
申向文一整天都没休息好,肚子有点儿饿,点头。
韩玉习惯了丈夫的冷漠。
她转身高高兴兴地去下面条。
韩玉没有工作,家里开销全靠申向文。
她只负责在家带孩子。
烟火味儿熏得韩玉扶着灶台作呕,她拧拧眉,胃病好像又犯了,煮点儿面条都不舒服。
韩玉端着面进家门时,看到申向文正在画图。
她从没见过丈夫画图,好奇地从背后看去。
申向文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刻扯了衣服盖住图纸,起身道:“工作保密,你别乱看。”
韩玉“哦”了一声。
这两年申向文和她没什么话说。
她原本还喜欢说些和邻居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申向文总是不耐烦地说她小家子气,她就不怎么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