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起身往前追了一步:“你去哪儿啊?”严冬站着没动,严佳年心里实在委屈,他拉严冬的手,又问,“你干嘛去啊?”
严冬吸了口气:“你不想让我管你,可以,但你别招我。”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没不想让你管我啊,明明是你不想管我。”严佳年都要烦死了,他觉得严冬就是谈恋爱了,严冬又不是他亲哥,他谈恋爱结婚有了自己的家,还不是说把他扔了就把他扔了?他去哪儿把哥找回来,难道还能和严冬的老婆抢人吗?
严佳年把皮带塞进严冬手里:“没不让你管我,你要揍我我也没躲啊。”
严冬忍着火:“我让你说,你说了些什么?”
严佳年小声:“那我就是考语文的时候心情不好,我也没撒谎。”
严冬问:“其他几科都能答好,这是作给谁看?”
严佳年不看他:“给你看。”
严冬没明白:“你就是想挨揍?”
严佳年脸竟然有些红了:“我就是想挨揍。”
严冬牙咬得都咯吱响了:“外套脱了。”
第4章
过程严冬不说话,其实以前严冬也不说话。
这是反省的一环,别让人问你错哪儿了,别挤牙膏,挨着打自己心里好好想清楚。但这次严冬的沉默让严佳年格外委屈,他以前疼了也哭,这次却好像不是疼哭的,是被委屈逼哭的。
严佳年预感到这次严冬不会再那样亲他的额头哄他了,这点儿微妙的差别让严佳年觉得以前严冬也凶,但凶是气他犯错,这次严冬也凶,但凶是烦他犯错。气是因为他是弟弟,该气,烦是因为不想再管弟弟,所以烦。
严佳年哪儿还反省啊,光顾着委屈,显得这次的罚格外难捱。
偏偏严冬真下手,他哥的心是石头做的,愣是抽满了他三十下,一下比一下重。严佳年喘气都抽抽,还是死倔的模样,直挺挺跪着一句话不说,一声不喊。严佳年听见身后打火机响,他哥又点了一根烟,然后皮带蹭了蹭他屁股:“说话。”
说什么?说刚刚反省了些什么,但严佳年没反省,没话说。
严冬下最后通牒:“严佳年。”
严佳年用沉默表达委屈,指望着他哥能读懂沉默,可沉默自古至今都是最难读懂的东西,也或者有人刻意装不懂,严佳年分不清。
第二轮严佳年脑袋都麻了。
实际上这是严佳年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挨第二轮,以前他最会讨巧卖乖,最擅长反省环节,能给他哥哄出花儿来。所以没想到第二轮的威力这么吓人,严佳年沉默不了了,差点扑在摆着父母照片的柜子上,赶紧服软:“哥!哥……哥,疼。”
严冬皮带一扔,没管他了。
从父母面前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是瘸的,屁股大腿和背全火辣辣地疼。严佳年这么可怜巴巴顶着通红的眼眶站起来,看见他哥坐在沙发上抽那根没抽完的烟,看都不看严佳年一眼。严佳年一瘸一拐地凑过去:“哥,疼。”
严冬说:“疼不是你自己讨的吗?”
严佳年顿时有点急了:“我讨的不是这个啊,我……”他真是后悔,犯得着吗,合着他就是纯为了挨一顿打啊,他有病啊?
严冬看他。
严佳年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憋了半天,只能憋出来一句:“我把手机密码换回去了,还是你生日。”
严冬捏着烟的力气大了好几分。
严佳年又说:“那你总得亲我一下吧,你得哄哄我。”怎么什么待遇都没有啊?真把严佳年给急死了。
严冬半天没说话,就这么看严佳年,看得严佳年屁股疼得很。
然后他才说:“过了年你就十八了。”
严佳年完全听不懂似的:“那怎么了。”
怎么了?该长大了,该懂事了,有些事不该做了。十八岁,严冬眼睁睁看着严佳年长大,越长大严冬越明白自己够不着,配不上。偏偏严佳年完全不懂,用他那长得风流的眼睛裹着蜜糖一样的甜蜜非得跟严冬说你亲亲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