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赚一笔。所以张居正改革在节省开支一项上就要求非公务不许住驿站,而且朝廷只包本人食宿,随从的要自掏腰包补上。这位衍圣公便不那么热衷于进京面圣了。而张居正每年还当真因此给国库剩下了一大笔银子。因为占公家这种便宜的人实在是不少。
不过,她跟魏楹这么带六个下人倒还不算过分的。
甚至那驿丞看到他们人这么少,还颇诧异的样子。
不过也只诧异了那么一下,便热情的安顿他们。
很快便弄来了热腾腾的饭菜,然后又供应了热水。
这些就是公务员的福利了,沈寄这回作为家属也跟着享受了一次。
他们在十月中旬回到了淮阳老家。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三年,淮阳老宅的人也有不少变化。
首先就是十五叔的儿子周岁了,二夫人的长子娶妻生子了,次子也即将完婚。
四婶娘的儿子六弟魏柏参加了今年的会试,只是不幸落榜。
现在回家继续攻读等待下一科再考。
那个代二夫人交《女诫》和荆条给沈寄的三堂妹已经嫁人
这么大一个家族,这么多房人,这些婚丧嫁娶的日常事务真是不一而足。
这一次,出大门来迎接他们的马车的依然是魏柏。
马车停下他便迎了上来,“大哥、大嫂一路辛苦。”
魏楹笑笑,“比起上次好多了。多谢六弟相迎,我们一道去看祖父吧。大夫怎么说?”
“就说是上了春秋的人了,保养为上。”
沈寄皱皱眉头,一边安排凝碧等人随着来接的老宅下人先把行李搬回梨香院,一边跟上前头两兄弟。
夫妻二人进了老太爷的屋子,迎面扑来便是一股陈腐久病的气息。
沈寄跟着魏楹在床前跪下。
抬眼望去,老太爷苍白、瘦削,人都变形了。
陈姨娘在床前伺候汤药,福身在老太爷耳边道:“老太爷,大爷、大奶奶回来看您了。”
老太爷睁开眼,看到魏楹露出了一个干瘪的笑意,朝他伸出了手。
魏楹膝行两步过去两手握住那只枯瘦的手,“祖父,楹儿回来了。”
“好好!”
沈寄心头也是一阵难过。
陈姨娘过来搀她起身,“大奶奶起来吧。一路奔波本就辛苦,老太爷不讲这些的。”
沈寄看她一眼。
这么明显的示好,看来陈姨娘也是觉得老太爷日子不久了,要找个新靠山。
她怎么不找二老爷,却找上了他们呢?
不过,这是好事。
沈寄见老太爷看了自己一眼点点头。
便顺着陈姨娘的力道站起身来,“多谢。”
老太爷也是要把他的身边人托付给魏楹和自己照看的意思么?
他也信不过二儿子、二儿媳妇啊。
魏楹也站了起来,坐到床边去,俯下身子和老太爷说话。
“三年间,像你这么上上下下的,也算少有了。”老太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魏楹点点头,“是啊,纵观本朝建国上百年,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经历。”
老太爷说话有些吃力。
陈姨娘便说道:“一开始听说大爷被贬官,我们都急得不行。还是老太爷说大爷经得起摔打。如果经不起,不如等任期满了回来做田家翁也好过日后在朝廷上跌更大的跟头。不过他老人家对您可是很有信心的。后来大爷三个月就升了知县,老太爷说您不愧家门。之前也是听到您升了知府这才好起来的。”
沈寄一愣,原来魏楹升官的消息传回老宅,竟给老太爷当了一回强心丹。
老太爷精神不好,也没和魏楹说几句。
魏楹都在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的。
而沈寄站得远根本不知道这爷孙俩在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