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厢房,在庭院门前半步开外站定,伸手试探着推了一下木门。
未用多少力,门扉便像是被触发了机关似的,“吱呀”一声荡开。
一架红艳艳的花轿撞入眼帘。
血色的庞然大物停搁在门外的地面上,正对门的方向用金线绣着一个巨大的“囍”字,却有几处线头凌乱地挂下,平添阴森怪异之感。
这轿子很旧了,边缘多处磨损褪色,间或有污迹星星点点地斑驳,像是已经在潮湿的仓库中停放了好久,直到今天才终于得见天日一般。
齐斯记得昨夜梦中,那副通体漆黑的棺材似乎也停搁在这个位置,甚至连大小都和花轿不差。
梦与现实的界限好像一瞬间被打通,躺在棺材里的苍白的尸体着了血色的嫁衣,涂了鲜红的口脂,成了一具浓妆艳抹的艳尸。
那棺材被漆了朱,描了金,披挂上彩带和红绸,由穿着红衣的纸人抬了起来,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抬起,不知将到何处去……
齐斯一步步走近过去,在花轿旁边蹲下。
支撑着轿身的木架子下,赫然压着几枚白色的纸钱,已经沾了泥土,灰扑扑、皱巴巴的,在红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齐文。”身后传来李瑶的声音,“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齐斯站起身,回头看去,投以鼓励的目光。
李瑶神情凝重,声音哑然:“昨晚那个梦给我的感觉很真实,我好像真的躺在了井底,周围的水很冷很冰,我却连战栗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