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仇家很多的病秧子。
反正田建觉得吧,列席的几个以屈景昭为首的楚地旧臣连瞥向负刍的目光中都带着刀子。
幸好楚国已经亡了。
若不然,别说是明天的太阳,他连今夜的月亮都见不到。
负刍的边上,是刚从深山老林里扒拉出来的前赵王迁,大概是挖多了野菜、吃多了土,他面色蜡黄、身材瘦小,这会儿正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李牧等降秦的赵臣。
——求求了,不想吃土了。
李牧……
压根就懒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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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喜与太子丹父子连带着燕国王室里数得上号的都去见了燕国历代先王,今儿自然是见不到了。不过魏国的魏王假虽然在大梁城破时倒霉地死于踩踏,但他尚有幼子存世,这会儿正唯唯诺诺地降低存在感。
殿中作着秦舞、奏着秦乐。
田建听着看着,越发觉得悲从心头起,强忍着才没当场落泪。
恍惚记得他上次来咸阳的时候,秦王以九宾礼郑重相待,彼时尚为栎阳公主的太子作陪,可今日再来,他却已成亡国之君、阶下之囚。
悲哉,哀哉,痛哉。
他边上的亡国之君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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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还有脸哭?”
被自家叔父警告地瞪了一眼的韩成正委委屈屈,瞥见田建这悲痛的神态,没忍住往田建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压低了声音,当场嘲讽出声。
“可不是与秦友好之时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诚心诚意地与秦结盟,给秦国当拉拉队、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被秦国灭掉也不伸把手。
哦呦,现在知道哭了哦?
晚了!
田建:“……”
他险些没绷住悲痛的情绪,咬牙瞪了一眼韩成,“别搞得好像你们韩国抵抗了似的。”
同样是秦军压境没多久就不战而降,齐、韩两国彼此彼此。
“这能一样吗?”
韩成理直气壮,“我们韩国那是实力弱小,反抗不了,跟你们齐国不可一概而论。”
“难道我们齐国就不是?”
田建冷笑,“汝莫非忘了,尔等五国伐齐致使我齐国根基折损,至今尚未恢复元气。”
搞笑。
他们齐国真兵强马壮了你们又不高兴。
韩成:“……”
“我楚国可不曾参与。”
韩成败下阵来,负刍加入战场,“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我谁家祖上不曾称霸于诸侯?只是我等纵使败落了,却也不曾如你田氏一般。”
负·一格电·刍露出虚弱假笑,“一味地给人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或许吧。”
田建比他笑得更假,“但弑杀王兄与嫡母的冷血之人,这下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负刍:“……”
赵迁有气无力地看了这几个还有心情斗嘴的人一眼,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们还是吃得太饱。
但凡跟他一起到深山老林里去挖几天野菜、啃几天黄土,就知道还能坐在这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眼馋地看着案上美食。
不是不想吃,也不是顾忌什么礼仪,而是他在深山老林里饿坏了肠胃,前几天被找回来的时候,还吃坏了肚子呢。
魏王假的幼子则是始终如一的唯唯诺诺,完全不带掺和的。
秦廷重臣们:“……”
要不怎么说是亡国之君呢,就这架势,不亡国没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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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降臣:“……”
丢人。
现在就是十分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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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亡国之君们给秦廷贡献了不少笑料,但一笑而过之后,众人又投入新一轮忙碌之中。
旧时代已然落幕。
在这个由大秦开启的新时代中,上至秦王与太子,下至文武群臣,都意气风发、精神振奋地欲要执笔画江山。
“十五税一,怎么样?”
作为核心决策者兼方向把控者的秦王父女俩撇开群臣,窝在章台殿中头碰头地探讨细节,一项一项地讨论。
“天下一统,再怎么着也得休养生息个几年,削减田租也算是施恩于民,能让天下人认可感念新生的大秦。”
嬴政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默默在心里估算各项数据。
“户赋和刍稿税不动?”
他询问,“只降田租?”
“我可以动吗?”
知韫幽幽道,“长城不修了?骊山陵不修了?驰道不修了?水渠不挖了?还有北边的匈奴、南边的百越,流水的钱等着花出去呢。”
嬴政:“……”
“咱们大秦既是打着以武止戈、为万世开太平的大义,如今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