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覃无挂断电话回来,沉思片刻,道:“既然汇报工作已经结束,我就先回去了,有点私事。”
“啊,”组长站起来,“那……您打算?”他指了指玻璃那边的江宜臻。
覃无动作微微一顿,似乎透过玻璃和江宜臻对视了几秒,随后他挪开视线,拒绝:“我在休假。”
“我们分局好像还没有能监管他的执行官……”
“问总部审批。”
“哦,那也好,覃长官休假愉快。”
江宜臻大致听到一些,侧过去不看外面了。
覃无走时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回到记录室的沙发上舒服地坐着了,这么点儿地方被他这么一待和王府皇宫似的。
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覃无想。
·
从a市回b市的飞机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覃无下机就开车去孟氏私人医院。
他顶头上司就是这家医院老板的亲戚,都姓孟。
上司叫他回来的主要原因是自己儿子犯老毛病了,正在这家医院,需要他尽快回来协助治疗。
“夏夏今早发病吓坏我了,还好你就在a市,离我们不远。”孟夫人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一手虚虚握着病床上虚弱的少年的手。
覃无静静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没有应这句话。
病床上的少年就快过十八岁生日了,但仍然孱弱,苍白如纸,先天病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可磨灭的打击。
“老孟也不来看看孩子,什么忙……遭这种罪,真的是。”孟夫人又哽咽了。
覃无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听孟夫人数落着自己上司,忽然想起来手机直到现在都还没开机。
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打开手机,在联网的一瞬间,消息提示音卡顿了很久。
他直觉这会儿来的信息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在打开后近乎冷静地挨个儿看完,最终关上手机开始沉默。
——江宜臻不见了。
干执行官这么多年,覃无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回想江宜臻戴上检测手环后柔弱的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戴着检测手环,人给关记录室了,然后不见了?
那边意思是总部已经派新的执行官去抓了,只是和他说一下这个问题。
手环有定位功能,就算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覃无权当没看见,反正出差已经结束,之后的事和他没关系了。
“你终于醒了,夏夏!”孟夫人含泪对病床上的少年嘘寒问暖。
一起来医院的佣人送进来吃的用的,开始伺候孟小少爷。
孟少爷咳嗽两声,对孟夫人笑了笑,说:“我没事,妈妈。”
孟夫人真是心疼坏了。
覃无见这儿的佣人忙里忙外应当也没自己什么事了,起身准备走。
“覃哥……”小少爷微微扬声。
覃无微微侧身过来,看向他,“怎么了?”
“谢谢你来看我,麻烦你了。”
“应该的。”
“我周末的成人礼你能来吗?”
“……”
眼含期待的病弱少年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但覃无眼底毫无波澜,有些冷淡地道:“再说。”
是个相当明显的敷衍回答了。
孟夫人见儿子眼眶红了,多少有些不乐意,暗暗眼刀了覃无一眼,哄儿子:“你覃哥哥平常忙,他有空了肯定会来的。”
孟夏轻轻道:“我知道。”
覃无走向门口:“夫人,少爷,我先走了,有些事要去处理。”
孟夏积极地挥手:“覃哥再见!”
门关上的一瞬间,孟夫人嘴角就耷拉下来,道:“宝宝,以后少和覃无搭话,他这个人没那么好相处。”
孟夏缩在被子里,闻言微微睁大眼睛:“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他都眼高于顶成什么样了,你爸也是……”
孟夏听着母亲唠叨的声音,心不在焉地想,如果覃无哥哥不是首席执行官就好了,这样就可以长久陪在自己身边,他总是沉默又温柔,想来也厌倦了每天泡在鲜血里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