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懂什么虚与委蛇?
江宜臻只是每次都把真心明明白白说给他听,但是他却一直认为那是镜花水月。
江宜臻没有欺骗他任何事,是他一直以此为安全的锚点,在江宜臻身上获得慰藉。
江宜臻在颠簸中抓住覃无的手臂,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他几乎不会在这件事上拒绝覃无什么,譬如此刻,覃无想要耳朵就能摸到耳朵,想要尾巴,就能得到一条蓬松的尾巴。
“臻臻,你怎么有求必应?”覃无扶了一下江宜臻的手臂。
江宜臻单手撑着自己,裙子层层叠叠堆在他的后腰上垂落,尾巴却叛徒一样卷在覃无的身上,那双很长的过膝袜把大腿勒出了红痕,在白皙修长的腿上格外显眼。
江宜臻往前膝行了一点,语无伦次道:“谁求你了?把尾巴还给我……”
覃无非但不想把尾巴还给他,还扯着他的脚踝往后。
江宜臻一下子软倒在床上,颤抖着哭了出来。
太可恶了。
他想,覃无真是讨厌。
覃无随之捞起狼狈的江宜臻,揉了揉他蔫巴巴的耳朵,轻声问:“臻臻喜欢我吗?”
江宜臻靠在他身上,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张了张口,再次给了肯定的答案。
“喜欢你。”
江宜臻不会轻视对覃无说的每一句喜欢,也从未对此感到厌烦,他总是能在混乱中找到一丝清明,认真给出回应。
覃无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他是有着宽广胸怀的狐狸大王,会慷慨地给予覃无想要的东西。
“我也喜欢你。”
覃无紧紧抱住江宜臻。
·
事实证明,可以给予,但不能一直给予。
江宜臻窝在覃无的怀里,睁眼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感觉灵魂落回身体里,恍惚着把缚仙锁给解开。
充盈起来的妖力冲刷着体内的疲累。
江宜臻微微抬起腰,把自己和覃无分开,慢吞吞爬起来。他低头思考片刻,把缚仙锁扣在了覃无的脖子上。
覃无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两人对视片刻,江宜臻在他的注视下把锁链打了个结,稍微用力,拉着链子把覃无拽了起来。
覃无还有些将醒未醒,顺势起身后只安静看着他,眼里含了点笑意。
江宜臻的耳朵瞬间压下来,警告道:“不许笑。”
覃无便收起眼里的笑,目光在他身上一错不错。
江宜臻把尾巴拢在身前,盯着他问:“你为什么总是给那个人卖命?”
覃无而后意识到他说的“那个人”是孟均容,想了想,道:“一开始是为了还他恩情。”
“现在呢。”
“假的。”
江宜臻抬起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心口,道:“你那个一起长大的弟弟呢?他身上有你这个血契的母体,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覃无摸了一下心口,“但是不是一起长大的弟弟,我只在副局家生活了不到十年。”
江宜臻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来,心说谁问这个了。
“总之。”他收回手,语气淡淡,“你想他一直这样共享着你的命吗?他快死了,你救不了,这样下去你也会受牵连。”
他越说越觉得不爽快,情绪瞬间低落起来。
覃无摇摇头,抓着江宜臻的手捏了捏,解释道:“我们是在鬼王在即位大典之后知道,孟夏很可能和邪神有关,所以我在这之后没有真的离职。如果是真的,这枚血契也是我们的一份筹码。我有办法脱身,别担心。”
江宜臻垂眼:“筹码?那孩子现在不能死对吧。”
覃无还没开口,便见江宜臻转身,从神识中带出昨天被他藏起来的臻臻。
臻臻站在床边看着他们两个,慢慢用手捂住眼睛。
覃无笑了一下。
江宜臻拉着臻臻过来,对覃无说:“既然如此,就让臻臻来吧。”
“什么意思?”覃无问。
“他只是没有灵魂,血肉之躯是真的。”江宜臻戳了一下臻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颊,“把血契转移到他身上,不是更稳妥么?”
江宜臻去孟家原本是想先斩后奏,直接把那血契给彻底毁了的,就算它的确能反伤害到子血契,他也能压制住。
不过临到关头他还是冷静下来,没有对孟夏出手。
覃无眉心一跳:“不行。”
江宜臻:“你不相信我?”
“没有。”覃无被他盯得叹了一口气,“我没想过让你再冒风险。臻臻如果疼了,你也会难受的。”
江宜臻微微弯起眼:“怎么会,这不叫风险。”
他也不想覃无处于危险中。如果他可以解决的事,为什么还要覃无铤而走险?他已经是可以保护覃无的强大狐狸了。
江宜臻用手覆盖上覃无的心口,低声问道:“你们打算怎样?”
心脏仿佛在被拉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