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抽搐、警告着他,但他的心脏却好似在?悲鸣,发出的痛楚远远盖过了那些他早就习以为常的肌肉记忆。
“你知道你病得?有多重吗?你知道你的家人因为你经?历了多大?的痛苦吗?辛辛苦苦把你抚养长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我不是你妈!你妈早就在?生你的时?候死了!对,就是为了生出你这种恶心的同性恋!你和你爸一样,骨子里都流着那肮脏的血!当初我就应该在?你出生时?就把你弄死,省得?你这种人活在?世上继续去祸害别人!”
“你以为你这是在?爱他吗?不,你这是在?害他!他就是一个被你这种恶心的同性恋带上了歪路的可怜人!如果没有你,他会和所?有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而?现在?因为你,他误入歧途!”
“你对得?起他吗?对得?起他爸爸吗?对得?起他们家的列祖列宗吗?他们一家子对你这么好,让你吃饱穿暖有学上,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你说你没罪?你现在?可是害了两个家庭,整整四个人啊!本来幸福的两个家庭就因为你,因为你变得?不幸!你害死了自己母亲,还想再去害死谁?他爸爸吗?还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想害过谁,他只是喜欢他。
他不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别人,对不起,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能不能别再打他了,好痛啊,真的好痛啊,他再也不顶嘴、再也不反抗了。
能不能别再把他关进那个小黑屋了,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一点儿声音,没有一个人,只能听到自己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和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随便是谁,随便是谁都好,能不能帮帮他,哪怕只是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也好,求求了……
“艾小草,看着我,艾小草!”
许生双手捧着艾小草的脑袋,曾经?清澈的瞳仁此刻变得?黯淡,恍若被蒙了尘的珍珠,正?涣散地盯着空气某处。
他的指腹来回不停地摩挲着对方的眼角,感?受到手下惊惧得?发抖的身躯,眉心高高隆起,视线下移至那张无?意识呢喃着的、哆嗦着的唇瓣,手背上青筋可怖地凸起,拇指稍一用力,俯身咬上那颗唇珠,将对方嘴里的全部音节尽数吞下。
浓郁的铁锈味自唇齿间溢开,剧痛将艾小草从那暗无?天日的回忆中拽了出来,视线缓缓聚焦到眼前放大?的五官。
紧闭的双眼眼尾上扬,鸦羽般的睫毛轻颤,鼻尖压着自己的一侧鼻翼,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竟是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此时?究竟身处何?处,今夕又?是何?年。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食指指腹从对方的眼角抚过一路划至下颌,指腹下崎岖不平的触感?让他一阵恍惚,酸涩到了极致的眼眶终是再也坚持不住,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滴落下巴,最?终砸进围巾,浸湿了那一小片针织。
“哥……”小兽般的呜咽压抑着从喉间溢出,“你终于?……来救我了吗?”
许生一夜未眠,手臂长久地维持一个姿势早已?麻痹,但他却恍然未觉,只是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怀里人的五官,一遍又?一遍。
怀里好似抱着一具骷髅架子,薄薄的一层皮肤底下几乎没什么脂肪,直接包裹住了纤细的骨骼。
他摩挲着那瘦削的、有些凹陷的脸颊,指腹划过眼下残留的泪痕,低头亲了亲眉心深刻的沟壑。
怀里人似乎被梦魇住了,整个人不安地蜷缩成?一小团,单薄瘦弱的肩膀不住地抖动着,许生将人往怀里搂了搂,轻柔地拍着对方的脊背,手下的脊柱一节接着一节无?比清晰。
他的下巴搁在?对方头顶,干枯的触感?扎得?下巴生疼。
“乖,哥在?呢。”
艾小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还是和以往一样。
凌晨四点起来体训,不配合就要挨打。
那一根比婴儿手臂还要粗的铁棍砸在?身上,只需一下便能让人骨碎。哪怕教官收着力,留在?身上的青紫也要很久很久才会消退,而?往往在?还没彻底褪去前就又?会被教官随便寻个什么由头,让伤势雪上加霜。
体训完接受例行问话,合格了才能吃饭,不合格只能饿着,当然这个合格的标准除了医护人员没人知道,他们总会固执地认为你在?伪装、你在?撒谎、你仍旧有病。
早饭后就是每日的治疗时?间,被几个医护人员按在?床上,冰凉的液体推进血管,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同性□□交叠的画面,甚至有时?,他们会拿出你最?爱的那个人的照片。
胃里开始克制不住地翻腾,歪过身子脑袋探出床沿,尚未消化的早饭被吐了一地,吐到最?后只剩下黄色的胃酸。
午饭前所?有人会被带到食堂,食堂只有左右两侧有着桌椅,正?中央被清理?出来形成?一片空地。
每个人在?午饭前都要依次上前双膝跪地,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