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中负担不?起,而是气人!就因着?我家是白?封,便给了他们敲骨吸髓的底气了。”
一旁同样也有人深受其害。
“什么红封白?封, 都是陈规陋习, 怎么偏就我们沙湾镇是这?般!”
所谓红封白?封,即是沙湾镇百姓缴税的要用的东西。用不?同颜色的纸封钱投柜,平民百姓用白?封, 乡绅大户用红封。由此,负责收税的差役便能一目了然,哪些是能随意?敲诈勒索的,哪些是不?能轻易开罪的。
沙湾镇这?陋习,已经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
而这?几十年里,哪个交白?封的不?是忍气吞声,怨声载道?
这?一桌,也就左项明身份高些,是个秀才公,穿着?长衫,交的红封。他是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清高自傲的,平日里随性得很,也不?是个安分?的,这?才这?般“交友广泛”,这?些友人的质量,良萎不?齐是肯定的。
这?些人顺坡上驴,正是想要借着?秀才公的身份,想法子让县令老爷开恩呢。
左项明只当是自己第一次听见其中内情,面上震惊:“什么?!原来还有这?种事情。你们为何不?早同我说?叫我良心何安?”
众人心中不?免腹诽,从前可不?见你这?个时间请大家吃酒,都是消失个无影无踪。但见气氛调动起来了,大家还是七嘴八舌的开始大倒苦水。
情至深处,还有不?少人眼圈泛着?红,可恨自家人里头没?有人功名傍身,不?然何至于此。
左项明连连摇头,一拍桌子站起身,神情悲怆:“我辈读书人,科举入仕,就是为着?父老乡亲们日子能好过,竟不?知?大家被盘剥至此!我如何安寝!”
说罢,就着?下?人取来笔墨纸砚,泼墨成书。
四个大字。
请平粮价。
众人都雀跃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高呼了一声:“说得对!就该平粮价,凭什么我们被敲诈!”、“平粮价!”、“平粮价!”
人群喊起来,仿佛都被酒意?冲昏了头脑。
左项明被人簇拥着?,拿着?那四个大字,就出了家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县衙去。
这?,就是江逾白?所看见的那一副画面的缘由了。
左项明等人还在喊着?:“请平粮价!”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为之侧目。作为府城里为数不?多的秀才老爷,大多数人对左项明都是印象深刻的。
再?听听秀才老爷在喊什么,百姓们不?觉心中火热,目光殷切的看着?人群中那长衫男子,他们也都忍不?住跟了上来。只是怕被牵连,所以距离上拉得远了些。
县衙有人出来瞧,然后又进去叫了更?多的人出来,惊得这?些百姓赶忙散开,生怕被记恨上,底下?自然渐渐乱了起来。好一会儿左项明一行人才都进了衙内,再?看不?明晰。
这?场乱成一锅粥的闹剧十分?下?饭,江逾白?和薛管事正好就着?这?一锅粥酒足饭饱了。
残羹剩饭撤下?去,小二又上了好茶。
二人饭后闲谈,也算是惬意?,再?客套两?句,今日这?场本就该结束了。
谁知?,酒楼来了新客。
薛管事因为角度关系,是第一个看到的,忙起身招呼:“袁管家。”江逾白?也跟着?扭过头,便见袁顺进来,他身侧还有几位面生的华服公子。
薛管事小声给江逾白?先提了个醒:“跟着?袁管家来的这?几位,都是盐商家的公子,江郎注意?些。”
江逾白?谢他提点,不?料自己还有这意外收获,面上笑都更?真切了几分?。
几人相互见礼,有互相认识一番,再?坐下?来时,桌边已有六人,且多是富贵公子哥。富贵公子哥能聊的事,无非就那么几样,吃喝玩乐嫖。
江逾白?旁听,话不?投机半句多,所以他没?插话,安静的喝着?茶。这?茶比南洋的好,也比当初同王之喝的那茶要好,今日还是沾了薛管事的光。
口中在品茶,心中却是在品人。
今日若全是公子哥,那话题必然是上升不到哪里去了,但这?里还有个王府管家,公子哥们聊这?个,只不过是个铺垫。
“你们听说了么?先前江南那边不?是有官员上奏请陛下?私盐贩子吗?”
“这?个我听说了,私盐贩子都该死,低价卖盐不?是砸我们这?些人的饭碗吗?”有人对此义愤填膺。
最开始说话那人也是颇有同感,盐商从起家开始就是在和私盐贩子斗争。
私盐贩子不?用交税,也不?用买盐引,可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盐商,是要高价从朝堂手中买盐引才能经营这?个行当,这?成本就比私盐贩子高了,盐商手中的盐价自然也会比私盐贩子的高。
朝廷有律例,严禁买卖私盐,违者发配二千里充军,买私盐者杖一百。可这?架不?住私盐利润高,多少人铤而走?险?
盐商想要对付私盐贩子

